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实在是有心无力了,因为之前胶东湾的事情,徐泰就有心辞去大总统这个傀儡职位。徐泰这个人本来就是个传道授业解惑的学究而已,在这样的位置上,也是赶鸭子上架,每每跟着当权者鞍前马后的做陪衬,这种日子不会好过,他也早就受够了。
不过在选择后继者这样的事情中,徐泰就有点为难了,齐昱跟章言致,真的是分不清高下,同样的位高权重,同样的年轻有为,难分轩轾,真真叫人为难。
若是非要叫徐泰选出个人来,倒是倾向于齐昱,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有苏郡格当媳妇。到如今他还记得承德一役,苏郡格出人意表的举动,完全是兼济天下苍生国主的风范,只可惜生为女儿身了,当真可惜。
约谈齐昱,自然是徐泰偏心的举动,他亦是看得出来,到底心里有没有这样的想法,扪心自问,齐昱不能扯谎。只不过,先下,不能急于一时。
章言致身在北平只觉得有些禁锢,这里不是他的地盘,施展不开,倒不如先回东北,退而求其次。人在北平,总给人急功近利的感觉,难免会把苏淳严遇险的账算到自己的头上,哪怕真的不是自己干的,这样的关键时候,如此黑的锅,他可不愿背着,特别还是要从长计议。
第207章 贰零柒·禾黍高低六代宫
风起云涌的各方势力,此时蠢蠢欲动,就连本应该因为藤原慕武的死亡而解散的暗鹰组织也换了天地。
日本领事馆看着藤原惨死的状况,那也是恨得牙痒痒,虽然他已经不再是驻华第一武官,但是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死在一个破烂仓库里实在让人难以启齿的羞辱。广田贞夫睚眦欲裂的瞪着眼前督办此事的几个人,一连串的“八格牙路”把这几个人给骂的不知所以然。
说到底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是特别的难办,组织暗鹰本来就是一个秘密的事项,藤原是一个已经被遣返回国的人,现在又出现在上海,而且绑架苏郡格,制造各种密杀行动,而今只能是死有余辜罢了。
也不用论什么渊源,但就都是日本人这样的事情来说,就足够广田贞夫给藤原慕武报仇的了。更何况曾经苏郡格还得罪过广田贞夫,这件事结下的梁子可不是一般的。
这样说来暗鹰组织也就有了有它继续存在的必要性。
广田贞夫的目光汇聚窗外的寂静夜色,他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去感喟,嘴边的一丝阴笑,“藤原大佐、私はあなたの仇を討つことができる。”
北平那边扳倒了苏淳严的北洋军,齐昱这边的沪军还是个问题吗?
转身回头看到墙上的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整个中国最好都能收入囊中。野心蔓延如燎原之势,荒唐而又充满张力。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家,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入野心家与战争贩子圈套中。
如今万家灯火的短暂祥和,紧紧如障眼法一般,掩映在阑珊睡意中,不知何时会大梦方醒……
齐昱日夜兼程的赶回上海,火车上,他想了很多种面对苏郡格时候自己第一句该说的话,然而都以失败告终。心情郁结到不知所措,明天是苏淳严和傅含秋登船去往欧洲的日子。
所有的军队建制已经改造完毕,临时领导人现在换成了联合执委会的人,好在孙夫明在,多少还能是压制片刻的。
接下来到底该谁坐着头一把交椅,齐昱想着,章言致虽然回了东北,但是他应该是有这样的心思的。到底要不饶拱手相让?或者还是静观其变?
眼见着苏淳严的倒台,齐昱倒是明白了所有的道理——登高跌重,其实是不是第一把交椅又能怎么样?只要他是沪军少帅就好,只要中国有他的地盘就好,只要够他与苏郡格相守一世就好。
知道明天就是登船的日子,苏郡格给傅含秋去了电话,苏淳严还在昏迷中,只有傅含秋泪眼涟涟,哽咽着回答苏郡格的各种嘱咐,让她放心。
父亲生死未卜,她却连这最后一面都见不上,那种心里抱愧,遗憾,怎么能是几滴眼泪就能说的清的?苏郡格异常的冷静,给傅含秋回话,也是干脆利索,听起来似乎不近人情,但是这个时候难道两方只能是哭到不能自已才能表达心情吗?
可以说是大悲无泪,也可以说是镇定自若……
安楚辰这边已经得到了消息,说是北平那边的换了天,苏淳严下台有自己哥哥安楚宏的参与,山本有心想把苏淳严赶下台,攫取在山东的利益,当然无所不用其极。安楚宏又知道了自己去林嫣的原委,他怎么可能是受这样的窝囊气的人,再加上币制改革靠的还是他的□□银行,这样下手自然更加的方便了。苏淳严倒台的前几天物价就已经开始飞涨,这摆明了就是给苏淳严脸色看,只是那个时候忙于周旋各方,一时间烽烟四起的感觉就无暇顾及安楚宏如何如何了。
等到真的事态严重了,安楚辰这回真的是坐不住了,他第一个能想到自然是苏郡格。那次她失踪,他身在美国没有能帮上忙,听说就连济民会的小孩都悄悄的找人了,可是他却没有回来。
这次苏淳严遇刺,北洋军倒台,他再不回来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幸好,肖存钦已经赶到了美国,两个人合计了一下,把所有的事情给肖存钦的父母和盘托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冰释前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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