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候,荀海儒也顾得什么上下级之分,直接就是明摆着的威胁了。齐昱看着荀海儒的请辞书,真是哭笑不得,这样的事情来威胁自己,要是能解决他早就解决了。
别人不想干了,能给他递辞职信,他不想干了,给谁递辞呈呢?
外面的骄阳似火,房间里的沉闷潮热,就连长在盆里的那株茉莉花都整个蔫蔫的,被热的没有了任何精神。
苏郡格坐在窗前发呆,她很少有这样的心境,并不是闲得发慌,而是忙的有些力不从心。
她头一回见陆樵哭成这个样子,说她是人贩子,把大英子的妈给卖去了妓院,又把孩子给拐了出去,卖给一个大户人家当童养媳……
“这都是哪里来的谎话,我是当老师的,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缺德的事情呢?这孩子跟着我们从来不让她吃苦受罪,就等着她妈找到了能来接她,怎么就成了我和王岚拐卖人口了呢?我实在是想不通……”
苏郡格看着陆樵的声泪俱下,这样受人冤枉的滋味,她也是深有体会,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说的清楚呢?
那个时候,她想着要回上海,想着要给北洋军平反,甚至整个人都有些魔怔和执拗,原来的时候那个淡然自若,沉稳镇定的苏郡格就这么不见了。
“姐姐别哭了,我知道,现在这件事咱们不能自己先慌了,局势动荡,有人借机裹乱,这件事总要有个解决的,但是不是现在。”
苏郡格知道自己的劝慰,压根就是无用功,现在千头万绪的,到底该从什么地方找到症结所在,所为的从长计议又是从哪个长?
手边上摆放着谢斐媛的宴会请帖,苏郡格看着就觉得堵心,上次婉言谢绝,说是没时间去南京,这回人家来了上海,自己再不去,真的就说不过去了。可是这样的鸿门宴,林嫣也回了美国,自己要单刀赴会,还真的没有这个底气。
而且全部邀请的都是女士,齐昱也不能在场,孤军奋战的那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郡格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娇气了,也是越来越依靠齐昱了。
还是硬着头皮去吧,要不然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到时候借故,就说孩子在家,提前离席就是了。
这个谢斐媛,非要逼着自己跟她有个近距离接触,到底目的何在呢?
估计也就是因为约翰·李的事情吧,她这样的势力和背景,估计上次的事情还是没有占到了便宜,非要给自己一个彻底的惩治才算万事。如此一来自己是该迎难而上,还是该知难而退?
思来想去,苏郡格觉得还是不能给齐昱说这件事,毕竟他也是焦头烂额了,该面对的还是应该自己去面对。
“请柬送过去了?”谢斐媛半靠在贵妃榻上,半昧半醒的问下人。
“是的,夫人。”下人恭敬回话。
“为什么又要请苏郡格啊?”约翰·李在一旁问的有点战战兢兢,他这样的做贼心虚也就是因为忌惮这苏郡格背后的齐昱,这个女人现在最大的本事也就是因为齐昱处处会给她撑腰,就连林承都时时处处的帮衬着她。
“这个你就管不着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谢斐媛张开眼睛,慢慢的坐正了身子。“自然是有用处的,我就看看这个苏郡格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么多男人给她当牛做马的。不过就是长的出众一些而已,至于吗?”推了推耳后团髻,谢斐媛自恃家境背景的强大,还有她依旧青春美丽的容颜。
曾几何时,她的名气也绝对不逊苏郡格,自然也是王孙公子们竞相追求的对象,不过最后自己还是选择了出国留洋,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苏郡格已然离婚了,听说还带着两个孩子,竟然还能让这么多的男人对她念念不忘。上一次的接触就看出来她确实非同寻常,至于这非同寻常究竟源自何处,确实也应该仔细的探究一下,所以谢斐媛才有安排了这一次宴会。不过说到底还是有些女人天生的妒忌心作祟罢了,故意安排着没有男人参加,就看苏郡格单打独斗的本事了。
而今革命军在河南的战况尚佳,所以该头疼的也就是这些军阀们了,齐昱亦是军阀当中的一员,眼看着东北军节节颓败,他自然也不会多么的舒服。
谢斐媛既然给了革命军的那些钱粮支持,自然也就跟齐昱是对立的一方,给苏郡格也就不需要好脸色。
而且现在济民会也出了问题,虽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给帮了忙,但是,总归是有利于自己的。不管上海的局势如何,谢斐媛来这里搅弄一番风云都是一定的了。
约翰·李递给母亲一杯牛奶,然后试探着问:“母亲是要给苏郡格一个下马威吗?”
“不仅如此,我还要让她知道,以她这样的资历水平,最好还是乖乖回家带孩子,另外,白家接着沪升银行的势力已经重整旗鼓了,苏州那边蚕丝收购的价格上涨,南京那边的云锦价格也是一路上扬,这样下去,与谢家不利啊。虽然我早已是出姓的人了,可是毕竟谢家有我的根,该管的,还是要管。”
约翰·李实在是闹不明白,暗地里支持革命军这事情都没有与自己的娘家商量,更何况还有两个舅舅在政府里面当职呢,这个都不顾及,却想到了蚕丝价格上涨的上面影响到了谢家的生意。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却上赶着。这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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