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梅便流下泪来,“融归,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粟融归微微沉吟,“爸那边的事,相信警察和法律,公司的事,有粟融珵,您保重身体。”
“说起来容易。”尚清梅愈加悲戚,“现在家里这个样子,我能不着急担忧?怎么保重身体?通宵通宵睡不着,怎么保重身体?你作为儿子,丝毫不关心妈妈,我怎么保重?”
最后一句话,粟融归听出些端倪来。
果然,尚清梅接下来就道,“你现在心里眼里除了涂恒沙,你还有什么?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冤孽要这样绑在一起?她那个杀人犯的老子杀了你亲爸,她长大了又来祸害你现在的爸,你还拿她当个宝!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尚清梅的指责,粟融归从小听到大已经免疫了,只任她唠叨,他坐在那里,泰山不动。
尚清梅终于耐不住了,直接下令,“你跟她分手!你跟她的事是你爸答应的!她都把你爸弄进去了!这事儿还能承认?马上分手!”
她见粟融归置若罔闻的样子,愈加生气,“你倒是说话啊?听见没有?马上分手!不然,你就不是我儿子,也不要再叫我妈!”
粟融归看着她,沉声道,“那年我上四年级,儿童节,我去书店买书,遇到同学和他妈妈,买了几十本课外书,母子俩喜笑颜开往外搬,同学说,妈妈最支持他看书,每年儿童节问他要什么礼物,他要的都是书,而我,藏着掖着带回来一本,被您搜出来,撕得稀烂,您说是杂书,不准看。那时候我就想,为什么书店那个有着温柔笑容的女人不是我妈妈?五年级,有同学过生日,在教室里请全班同学一起吃蛋糕,两层的大蛋糕,她妈妈开车亲自送来的,跟全班同学一起唱生日歌,祝他生日快乐,那时候,我看着和同学一起戴着生日帽的女人,我也问自己,为什么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为什么把我生日都给忘记了?”
尚清梅听着便皱起了眉,“你这是怪我?融归,不是我不给你过生日,而是,妈妈嫁进粟家来,一切的东西包括钱都是粟家的,你爸走后剩下的钱还不够罚款呢!我们吃着粟家的,用着粟家的,我再花钱给你过生日,大操大办的太打眼,妈妈怕粟家的人不高兴!后来……后来我不是太忙了吗?你自己也不提醒我……”
他苦笑,他从来就不是一个需要大操大办的人,他曾经在进入粟家后的第一个生日那天,躺在床上等,等着妈妈会进来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再亲亲他的额头,他便满足了,可那天他一直等到十二点钟声过都没有等到。当然,后来的很多年,就更加等不到了……
他摇摇头,将那些画面甩开,“不,我上次就说过从来不曾因为您忽视了我而怪你,小时候或许还有过疑惑和失望,大了,就完全理解你了。我今天提起这些只是想说,您看,我那时候也想要一个别人的妈妈,但那只是孩子傻傻的想法,我那时再怎么失望,也改变不了我们的血缘关系,所以,您今天再如何对我失望,亦然,哪怕你我都震的想改变。”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我上班去了,您好好休息。还有,融宇受的打击很大,前几天就已经到崩溃的边缘,又听了家里的事,承受不住,已经病倒了。我刚刚去看过,还昏睡着,如果您真的宠他,就好好看看他。”
“你……”尚清梅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气得将手里的手机扔了出去,不过,倒是真的想起了粟融宇,自昨天他在楼梯上消失,她就还顾不上找他,她赶紧起身,去了小儿子房间。
粟融星彻夜未归,找遍了角角落落,终于大清早在某个不起眼的酒吧里找到宿醉的崔培。
烂醉如泥,歪在那里睡觉。
她进去的时候人家要打烊了,以为是崔培的朋友,告诉她还没结账。
她气得直接拿起桌上那瓶还没喝完的酒就往崔培脑袋上倒,大半瓶酒,全部流进崔培的头发里、脖子里。
崔培被浇醒了,皱着眉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粟融星随之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
崔培终于清醒,看见是她,也大为光火,在她第二巴掌扇过来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并且用力往外一推,“你疯了!”
粟融星被推到了地上。
“我疯了?”粟融星从地上跳起来,“我的确是疯了!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通过我得到信息,窃取了我爸公司的机密?”这个推断来得很容易。人物关系随便一梳理就清楚了,涂恒沙——樊越——崔培,其中樊越还死了。
“通过你?”崔培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你这样的草包还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他跟粟融星暧昧是真,但粟融星在这件事上还真没什么作用。
“草包?你骂谁草包呢?”粟融星十分接受不了,崔培不过是围着她叫的一只狗,她对他从来就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他居然骂她草包?他有什么资格骂她?
崔培早没了耐心敷衍她,整了整衣服,准备要走,“骂谁?谁接话就骂谁!”
“崔培!你不得好死!”粟融星气得抓起酒瓶子就砸了过去。
崔培用手一挡,酒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服务员在一旁抖抖索索的,他连崔培的账单还没结到呢,这会儿又打起来了,千万别把店砸了啊……
“崔培!你混蛋!你骗我!”粟融星自己何尝不是骗崔培的?但崔培在她面前一向表现得十分忠犬,而且完全是被她魅力所倾倒的态度,她是真的以为崔培对自己动了心的,哪怕她瞧不起他,甩了他,但那也只能是她甩他,怎么允许崔培玩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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