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莱阳却嗤之以鼻,“他的恨都是发生在他出生以前,没亲身体验过。怎么可能和我一样……”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里划过刺痛,“那种亲眼看到最心爱的人被烧成焦炭,那种前一刻还喊着你哥哥,下一刻就变得面目全非,不成人样的感受,怎么能比?夜深冷静的时候,我只要一闭上眼,她们惨死的模样就会在我眼前出现。他呢……他哪里懂这些,而且锦衣玉食养了那么多年,或许早就忘记了,还不如快快乐乐地过富贵的生活,凑什么热闹!?”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夜辰一口否决道,“有些恨是刻在骨髓里的,就算没亲眼见过,也会恨得咬牙切齿。”
他嘲讽道:“你不会说因为他是个孝子吧?”
夜辰抬眼,语气清淡,“他和你,和我,还有明辰都不一样,他就是个孝子,任何事都比不过那个人,但也恰恰是那个人,他最舍不得。你或许会说我是在豪赌,可除此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九歌和天行是妖娆放在心上的人,她已经失去了沐风,再失去一次,我怕她会疯。”他紧紧皱眉,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握着,“我不能让她真疯了。若是别的女人,我还有办法控制,她……我控制不了。莱阳,我可打不过她。夜家也不会听我的。到时候就是鱼死网破。”
他说得挺无奈的,可也是事实。
到时候,他的妖娆一定会带着夜家人和白乌鸦拼了,拼前,她大约会和他今天做的一样,将他给弄晕了。
他只要想到这一幕,全身都会打冷颤。
也因此,就算那个人不同意,他也会想办法逼他同意。
尉迟莱阳看了他好一会儿,良久后才叹了口气,“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运筹帷幄的是你,我就是给你打工的,你是老板。大不了你败了,我捐款潜逃,找个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继续逍遥。”
夜辰笑了笑,“其实你和他有点像的。”
莱阳非常不喜欢这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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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府。
还有什么比中了陷阱被包围,更让人气馁的事?
没了!
身在敌营,周围全是敌人,他们连万分之一逃出去的可能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自裁!
九歌盯着自己的机甲,当知道这一切都是陷阱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准备。
如果能逃出去,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他爬也要爬回宗主的身边。
如果不能!
他就自尽!
绝不会让自己变成白乌鸦的杀人机器,去对付宗主。
已经和他汇合的天行,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两人就躲在尉迟府的地下室里,寻了个机会喘几口气。
两人身上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对他们而言,死一点不可怕。
可怕的是被人改造成行尸走肉,去杀宗主。
此时此刻,两人对视一笑。
“你说沐风要是还活着,会怎么说我们两个……”
九歌皱皱眉,“骂我们是蠢蛋!”
“不,他不会骂,他只会用他那双狐狸眼不屑地瞪我们俩,侥幸要是能回去,他肯定会让长老将我们两人护卫的身份给剥夺了。他干的出来。”
“哈哈哈……”九歌咧嘴笑了,“嗯……有这个可能!”
但很快他就不笑了,眉眼笼罩上一层阴影,“我现在只担心宗主会为了救我们,以身犯险。”
“不会!她不会来的,毕……咳咳……尉迟夜辰不会让她来。”
见他没称呼夜辰为毕方,九歌斜睨了他一眼,“你到现在还讨厌他?”
“哼,为什么不能讨厌,他将我们捧在手心里十几年的宗主给抢走了……我承认他很有本事,但我就是打心眼里不想承认他。”
“可有他在,宗主才会高兴……”
天行苦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好好的白菜就这么被一头猪给拱了,真是心塞!”
大概是觉得没什么希望逃出去了,也是觉得今日必死无疑了,九歌难得说出了心里话:“我也讨厌他!”
天行诧异地回眸,见他脸臭得都皱巴在一起了,哈哈大笑道:“九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副表情。就说嘛,你怎么会对他那般毕恭毕敬,果然心里还是讨厌的吧,这就对了,这等抢了宗主,等于抢了咱们老婆的男人,这么可能喜欢得起来。”
除去鸾云,望月,还有几个女护卫,剩下的……皆是从小就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成为宗主的丈夫。
九歌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莲见都写在了脸上。
沐风……就不提了,他势在必得的。
至于天行自己……
他扯了扯嘴角,他只是心情转换的快,毕竟他是个学医的,真难受痛苦得不行,钻研医术,也就能止住心里的疼了,比起其他护卫,他可是最容易亲近宗主的。
连生孩子,宗主都要靠他,除非她不生病,除非那个臭男人不生病,否则她是离不了他的。
他知足了,可是死到临头,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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