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居高临下地睥睨他,“你会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他耸耸肩,“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尉迟夜辰!”
连名带姓的叫表示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气,别气……”他伸手去拉她的手,“坐下说,你站着累。”
“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说。”
“是,是,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卖乖,快说。你是想急死我吗?”她胡乱地跺着脚,真被他急到了。
“我说,我说!哎……这不明摆着吗,我给了个下马威啊。”
“你那叫下马威?”她戳了戳他的肩胛骨,“你知道下马威三个字怎么写吗?”
“哎,妖娆,过犹不及!”
“嗯?”
他捉住她戳刺手指放到胸口揉着,“头一回见面,不能做得太绝,太绝容易逼得人全然不顾,拼死抗争,这不是我想要的。你家人排斥我也不是今天刚开始的,那是根深蒂固了,要想一朝改变,难!但你也看到了,他们故意顺着你,讨好你,听你的话,实则背地里肯定有谋划。谋划的内容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会有什么行动,我们也不清楚。要是一下弄僵了,起了冲突,我和你的胜算太低。”
抵不住人多啊。
“所以你放过了沐风,没逼着他喊你姑爷?”
夜辰突然要沐风喊他姑爷的时候,她就知道沐风说的那些婚礼啊,婚服啊,都不是诚心的了,目的是要她放下戒心,缓和她与他们的关系,虽不知道他和大长老在谋筹什么,但结果总逃离不了她的婚事。她就是不知道也能猜得到。
“我呢,不会打没把握的仗,夜家没有我的心腹,孤立无援。但越是这样越是要小心,既不能让他们认为我软弱可欺,也不能让他们认为我厉害到能伤及到他们的要害,今天这样正好。我敢保证你那群护卫出了你这凤夙庭,一定会去找那什么大长老商量。”
这是肯定的,都不用他说。
“今天只是试探,还不到动真格的地步,让他们捉摸不透才是最好的。以为多年的经验,有时候有些人喜欢拗,越是和他杠上,他越是会梗着脖子和你挣,就算没有底气也一样。若是遇到这种人,千万别和他硬来,放软点姿态反而好对付。”
不愧是在政界摸打滚爬过的,城府极深。
“但我觉得你可能弄巧成拙了,沐风比你原想的要聪明的多。”
“我知道,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
“怕我再要他喊我姑爷呗。姑爷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这种心高气傲自尊心强大的男人,越是容易被刺打倒。就是打不倒,也能戳得他整夜不得安宁!”
毒啊!
这就是给沐风心里埋了个阴影啊。
对于沐风站队到了大长老那,她并不恨,属于慕容悠的怨气已经很理性地消化了,但属于夜妖娆的情感和记忆是没法消化的。
在她蹒跚学步时,沐风就到了她身边,他也是第一个到她身边的护卫。
都说幼儿是没有记忆的,可她对一两岁时的记忆很清楚。
那个张开手臂护着她,那个总是在她跌倒时一定会扑飞到地上给她当垫子的少年,便是沐风。
唉……那样的他,她怎么能怪罪。同样的,她也不会去怪莲见,怪九歌,或是任何一个护卫。
因为他们都是她幼年时的人肉盾牌和铠甲,是她童年时代里的伙伴,以及少女初长成时最相亲相爱的家人。
他们所有人无时无刻不拿着自己的命在保护她,爱护她,尊敬她,她又有什么资格苛责他们。
他们没有错!
错的是她!是恢复了前世记忆的她。
“喊不喊姑爷,根本不重要,早喊晚喊,都是要喊的,反正夜家的姑爷我是坐定了。”
她轻笑:“真有自信!”
他却苦笑:“自信是你给的,可今天这么一见面,信心就不那么坚挺了。”
“又胡说,都和你说了,那些规矩不作数了。”
“不是规矩的问题……”他脸上起了一丝浓酸,冒着酸泡泡地说道,“宗主大人的身边真是美男如云啊,瞧那一个个长得多水灵,脱衣有肉,穿衣显瘦,一口一个宗主,你说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数字也好,七个正好一周,每天都能不重样。”
哇……
妖娆真是大开眼界,醋王啊这是!
“呐,算上我,是第八个了,这一周也挤不进去了,你打算如何处理啊。”
醋泡泡满天飞,整个屋子都成醋缸了。
“最可气的是……你连未成年少年都不放过,你说你这是有多饥渴……”
她脑子估计被醋淹过,不灵敏了,急着回道:“长柠不算!他是凑数的。”
“那敢情好啊,我刚好挤进那一个星期里去。你说,打算把我排到星期几啊……是周一,还是周三,还是周末啊。”
来劲了啊!
“噗!”她没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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