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这一声响起,思雀恰好站在了广场弟子队伍中的最末尾,她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白色的雾气萦绕在她面前,又渐渐散去。
阿皎在她后面,几个点步便用轻功到了广场,站在那一排队伍当中。
学不了轻功的思雀:我恨。
“小思雀今天又这般‘准时’,不错不错。”
思雀听着掌门,也就是她亲舅舅颜巷的打趣,不敢抬头去看她家师父的脸色。
早课,无非就是每日一练曲,每日是不同的曲子,但每个人练的都是同一支曲子,不同的乐器演奏出来,没有特意的合奏,却显得分外的和谐。
思雀觉着这简直就是一个不算大型的乐团,哪里像是一个武功门派了。
她怕不是穿错书了。
不过吐槽也只是吐槽罢了,自家门派的御音功她也是见识过的。
早课完毕,弟子们收着的那口气终于可以放松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打着哈欠。
“师姐今日又起迟了。”
轮子压的地上的积雪咔吱响,一个与阿皎穿着相似的侍卫推着轮椅到思雀面前,轮椅上坐着一少年。
思雀一边站着让阿皎为她梳发髻,一边叹气,“是啊,早起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了。”
平芜派因为所习的武功特殊,有天赋的人难以筛选,是以每一代弟子的人数都令人堪忧,上一任掌门对此不上心,是以只有颜傅水和颜巷两名弟子,而到了思雀这一代,则要多些,七个长老各一个亲传弟子,掌门一个弟子,一共有八名弟子。
而思雀面前这位坐着轮椅的十一岁少年,名为柳结衣,就是她舅舅,掌门的唯一弟子。
他乃名门后人,家中世代都是将士,他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不爱舞刀弄枪只爱琴棋书画,最善乐音,但他从小便身体不好,家中想尽了办法,各个大夫也只说他撑不过十岁,在他九岁那年,恰好碰上了外出的颜巷,颜巷道是有缘就把人带回来收为徒弟了。
平芜派弟子的天赋是有违天命的,是以每一个拥有此天赋的人都难免有短命之相,并且难以生育,祖师爷为此创下了一种特有的心法,可以调养生息,改善身体状况。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寿命也比一般的人要短,且一生中能有一个孩子已经是上天优待了。
柳结衣来了平芜派后就开始修习这种心法,现在比起刚来时那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已经是好了许多,过年时他回家看望亲人,家里人都是又惊又喜,连连说要好好感谢颜巷。
另一边的大师兄齐霜禹听见思雀的话,走过来敲了两下她的额头,不轻不重,“师妹偷懒还有理了。”
思雀吃痛的皱眉,斜了他一眼。
其他几个师姐师兄也过来跟着打趣她。
思雀这一出“死亡赶早”,都成了他们的每天的必看节目了。
也许正因为人少,大家的关系也比较好,时常凑在一起说笑打闹。
柳结衣也跟着笑,“师姐为何不让阿皎叫你起床。”
思雀哀怨的叹气,“师弟你还小,你不知道啊,醒了是一回事,赖床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哄笑。
看着少年愉悦而不掺任何杂质的笑颜,思雀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个少年,她的手摸到名为浊月的玉笛尾端挂着的玉雕小象,心思不由得飘远了。
自那日亲手把兮鸠推下悬崖之后的每日每夜她都担忧不已,直到去年生辰,她爹给她带来了这个玉雕小象,说是不知何人放在魔教的,点明了是给她的生辰礼物。
在看见它时,思雀就明白这是谁给她的,在知道他还好好活着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觉得脖子有点凉嗖嗖的。
——毕竟在boss看来,她是无缘无故莫名其妙不由分说的就把人推下了可能让他丧命的悬崖,以他的性格,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回来呢qwq
而这个小象,也被思雀理解为是boss在传递一个信号,一个,他还活着的信号,大概意思就是“我还活着所以你洗干净等着我来找你算账”qaq。
“听说这一次我们有机会下山。”
思雀回过神来便听见齐霜禹说了这么一句,连忙追问,“什么?什么可以下山?”
平芜派弟子在到了一定的年岁时也是可以下山历练的,只不过因为人少,混人茫茫人海中,行事又低调,是以江湖上对平芜派了解甚少。
他们这一群人中,也只有大师兄有资格下山,其他人都还没到年纪,每每提起下山一事,师父都说功夫不到家。
“微晴宫给掌门发了请柬,我听师父说,掌门有意让七长老带几个弟子下山。”齐霜禹说完看见最小的师妹一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扶额,“小师妹你才七岁呢,别想了肯定没你的份。”
小师妹听完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看大师兄了。
思雀听到消息时一怔。
微晴宫招婿,剧情,要开始了。
第二十五章
悠疏山半山腰上积雪开始的地方被当地人称为雪线,雪线之上是渐厚的积雪,雪线之下就与正常的四季接轨。
如今正值春季,嫩绿的树叶在阳光下舒展着叶片,路上草丛之中的野花迎风而舞,花粉纷扬,鸟语悠悠花香四溢,不少人背着药篓子手中拿着药锄四处寻着春日里才有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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