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院子门口传来。
“妾给夫人请安。”金香儿款款走近,来到罗衣的身前,屈膝行礼。
罗衣将视线从胭脂上移开,低头打量她。
金香儿选的角度很好,这样低下头去,正巧露出耳根后面的暧昧红痕。
罗衣便知道她来做什么了。微微笑着,并不开口叫起。
金香儿那日敬茶时吃了亏,心里总是不舒坦。又顾忌着许连山的态度,不敢放肆。这几日,她见许连山只到她房里,并不往罗衣的房里去,一腔怨恨便压不住了。
罗衣不叫起,她屈的腿脚酸疼,想到如今正值宠爱,立刻不把罗衣放在心上,径直站直了身子。抬起一双娇媚的眼睛,看向罗衣说道:“早几日,妾便想来夫人身边伺候。只是大爷说,夫人喜静,叫我不要来闹夫人。妾心里过意不去,今日斗胆来给夫人请安。”
她眨着一双泛起水光的眼睛,看似娇柔怯弱,然而眼底满是野心勃勃。
罗衣笑笑:“你有心了。”
“大爷都不叫你来了,你还来干什么?”小兰从一旁蹿出来,冲着金香儿呛道。
这个狐媚子,装得一副谦卑模样,当谁看不出她满眼的挑衅?说得好听,来给夫人请安,可她故意扭头,露出耳朵根子后面的暧昧红痕,又是什么意思?怕别人看不出来大爷宠她?
金香儿惊讶地看了小兰一眼,随即委屈地道:“夫人,您身边的这小丫鬟好没规矩,咱们说话呢,她也敢随意插嘴。”
心里一阵兴奋。她打不了罗衣的脸,还打不了这小丫鬟的脸吗?
这小丫鬟自己撞上来,真是省了她不少的事!
罗衣瞧着她灼灼闪烁的目光,微微一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你别见怪,实在是这府里的女人啊,除了我,她最大。你虽然伺候大爷,可在我心里,很是比不上她。别说她只是插一句嘴,便是打你两个巴掌,我也不会责怪她的。”
小兰是个实诚人,闻言立刻大步上前,甩了金香儿两个巴掌。
“啪!”“啪!”
小兰做惯粗活的,掌心很有些薄茧,力气又大,一下子便把金香儿的脸颊打得红肿起来。
“你,你!”金香儿瞠目结舌,捂着脸道:“你敢打我?!”
那日她擅自开口,被罗衣叫自打嘴巴。今日小兰擅自开口,怎不打小兰,仍是打她?
真是欺人太甚!
金香儿捂着脸,狠狠瞪着罗衣,胸脯一鼓一鼓的,剧烈得像要炸开似的。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罗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始至终,脚下没有动过,“那日没叫你明白,今日还不明白吗?你不过是一个我打你都嫌脏了手,还要丫鬟代劳的妾。”
金香儿顿时羞得脸上涨红!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罗衣,难以相信她竟然这般羞辱她!
“再得宠,你也只是个妾。”罗衣朝院子门口轻点下巴,“回去吧。”
金香儿脸上乍青乍白,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跑了出去。
“呸!”小兰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过头来,就冲罗衣竖起大拇指,“夫人,您真厉害!”
太解气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道:“夫人,您这么厉害,治得了那狐媚子,怎么不把大爷哄回来?”
自从金香儿被抬进门,许连山还没在罗衣房里歇过。长此以往,怎么能行?
在小兰看来,气也生过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忍一口气,跟许连山和好,生个孩子,坐稳正室的位置,才是正理。
罗衣笑了笑,转了话题:“快些,多做些胭脂出来,铺子等着开张呢。”
“哎!”小兰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赶着淘弄原料去了。
两人花了三日时间,做出来一百来盒胭脂。有花香,有果香,还有混合调制的高级香,价格也从两百文钱到五两银子不等。
“夫人,咱们的铺子又没什么名气,定五两银子的价格,会有人买吗?”小兰捧着胭脂,心里没底。
“会。”罗衣道。
一分价钱一分货,她敢卖得贵,自然是货好。
罗衣的胭脂铺子开张了,名字就叫“胭脂记”。
不少人觉得她名字起得怪。
“怎么不起个好名字?”
“这名字就很好。”罗衣道。
“哪里好了?一点特色都没有!”
“我卖的是胭脂。”罗衣答道,“名符其实,便是最合适的名字。”
“哈哈哈!难道别人卖的就不是胭脂吗?”她的话引起来一阵哄笑。
随即有人接话:“东家如此不懂经营,这铺子一定开不起来。”
罗衣并不与他们争论。打扫了门前的爆竹碎屑,便守在了店里。
不多时,有人进来:“掌柜的,你怎么起这么个名字?瞧你生得似模似样,不该是那等大字不识的粗鄙人,怎么连个好名字都起不来?”
罗衣打量她一眼,见是个年轻雅致的妇人,便拿起店里唯一一盒定价五两银子的胭脂,拧开盖子,给她看:“夫人抠一块。”
二百文钱的胭脂,用的是很普通的小铁盒。价格越贵,包装越好。这盒定价五两银子的胭脂,用的是细瓷薄胎,绘着精致仕女的瓷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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