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藤蔓开始蛹动,石壁中所有的藤蔓都刹那间化作青蛇一般,不停扭着腰身微微摇晃。再看缠在水灵烟身上的那一根,水波流动,密不透风中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风一栚回想方才片刻,他吐出的那一口血好像都落入了那朵血莲的花苞之内。他用手指擦了下嘴角,放在身前看了眼,露出笑容。
他缓缓站起身来,举起手中长剑,对着自己的左手臂割了下去。
“来吧,我这里血多的是,尽管拿去!”
风一栚左臂举高,右手两指牵动经脉,慢慢向那深深的血色伤口逼近。鲜血在他的驱使之下,渐渐汇成一道,直奔那朵血莲花苞。
“风师弟······”
血莲受了另一股鲜血的滋养,慢慢拨开一层花瓣,又展开一层,即将盛放。
卓谦感受到腰间的压迫感正在消减,便试着以丹田运气。顷刻,他终于冲破束缚,召来破阵,当即向那血莲飞去。
他刚靠近血莲身前,一道红光倏地亮于眼前,将他撞到一侧石壁之上。
风一栚手中继续运出体内鲜血,声音明显变弱,“没用的,你们不要再白费力气······”
卓谦忍痛站起,但见风一栚面色苍白,身体也在不停颤抖,“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说罢,与凌云英化作两道影子,飞速攻向血莲。
血莲受了更多的鲜血,灵力似乎变得更强,但凡有人靠近,皆被击飞。
凌云英被撞飞几次之后,浑身如散架了般疼痛难忍,便拉住卓谦,示意他道:“先别冲动,你看!”
石洞深处,那血莲花瓣绽开,剩下仅有的两瓣,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同拨开。而花苞之内,腾地散出一道绿光,霎时席卷天地。
风一栚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卓谦已接住被释放的水灵烟落了地,只见他将她圈在怀中,而后紧紧抱住。
他无力地垂下双臂,静静看着远处二人,忽觉胸中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铰着他的心脏。这痛感前所未有,令他呼吸发窒,肌肉颤栗,浑身直冒虚汗。痛到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发泄,只能蜷缩在地,独自煎熬。
凌云英冷眼旁观,将他三人状况尽收眼底。而他来不及照顾任何一方,只见血莲之上悬着一颗闪着绿光的晶体。于是摘下卓谦腰间的五行罗,轻轻转动,将那颗绿晶体收了进去。
她正寻思接下来该如何从这土丘之下逃出,所处石洞突然剧烈摇晃,石洞四周开裂,洞顶不断有石块渣土掉落下来,砸到头顶。
而脚下原有藤蔓突然被撕扯裂开,地面起伏不定,一瞬间龟裂数块,眼看着就要开裂。
她刚要去扶卓谦,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之后,双脚失重,便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下一刻的触感浑身冰凉刺骨,一口水下肚,便赶紧憋住呼吸,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上游去。
从水下探出头,天地明晃晃亮得刺眼。左手边一座山峦,右手边一道河岸。
当她游上岸精疲力竭瘫坐在地时,才发现这条河水竟然分城两个颜色,一半青,一半黄,神奇的汇成一脉,正缓缓向远处延伸。
青黄不接处,相继冒出八个人头,顶着湿漉漉的脑袋莫名其妙地四处观望。
其中一人气愤地怕打水面,大呼小叫:“昆仑灵石怎么又叫他们给夺了去!”
此番下山寻找昆仑灵石,历时半个多月终于尘埃落定,五颗灵石最终皆归万宗门下所有。万宗山上众师尊欢欣鼓舞,连连称赞出寻弟子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而下山历练之旅充满艰难险阻,所幸都只是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凌虚真人为表慰问,派弟子给每位下山弟子送去一应珍贵补品与药物,同时允诺由三位执法师尊传授他们一些精进心法。
潜首峰上,近半个月来颇为忙碌。由于回山时风一栚与水灵烟失血过多,导致他二人昏迷了将近十天。这十天来,其余几个弟子跑前跑后,端水熬药,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晨露坐在水灵烟榻前,端着一碗赤黑的汤药,好言相劝:“小师妹,乖,听话,喝了这碗补血汤就好了。”
水灵烟闻着熟悉的味道恶心欲吐,皱了皱眉,抬手将碗口推走。
“晨露师姐,你昨天也是这般来哄我,可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这汤汤水水气味古怪难以下咽,我不喝。”
“哪里难喝了,甜得很呐!”晨露用汤匙舀了勺送进口中,随即翻了个白眼,她清清嗓子,温柔道:“你别看这阿胶颜色难看,可据神农仙草经所记载,此为上药,为君,主养命以应天。多多服用,不但可以滋阴补血美容养颜,还能轻身益气,延年益寿。”
“美容养颜?”水灵烟轻抚脸颊,犹豫了片刻。
金诵山奉师命与晨露共同监督喝药一事,每天都站在旁边看半天,打了无数个哈欠,不耐烦道:“我说小祖宗,快喝了吧,你那小鼻子小脸喝什么都一样。”
“小?”水灵烟扭过头去,“我不喝了。”
“比那个疯师弟还难伺候,师父怎么就交给我这么个任务,还不如让我去烧火做饭!”
晨露横他一眼,嫌弃道:“你做的那饭比这汤药还要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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