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去哪儿了?”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心神不宁地问。
- -
谢府。
“公子!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就让您闭门思过了?”
直到回了谢府,明岩才知道了自家公子被女帝责罚的噩耗。然而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总是不会看人眼色,一听说这消息便是方寸大乱,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谢逐低垂着眼,掩下了黑沉眼底压抑的莫名情绪,眉眼间的淡然早已褪的一干二净。
他走到书架前,修长的食指抵在额角迟缓地划着圈,侧脸折角锋利,勾勒出凛冽的气场。
明岩还未见他这般颓唐,心里一咯噔,“公子……”
话还没说完,却听得铛一声,眼前闪过一道冷光,竟是长剑出鞘。
见谢逐提着剑就往外走,明岩惊地瞪大了眼,连忙跟了上去,结结巴巴道,“公,公子,你要去哪儿?”
怕不是因为在宫里受了刺激,他就要冲到观星阁,和那位国师大人决一死战吧?
谢逐身形一动,绕开了想要拦住他的明岩,手腕一震,竟是在院中挥起了长剑。
衬着如水的月色,剑身泛着寒凉的银辉,骤如闪电,院内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全都遭了罪,刹那间就落了个干净,在地上铺了满满一层。而谢逐一身白衣,衣袂上下翻飞,却全然没了往日的温润如玉,竟是招招式式都透着与他不太相符的狠意,似是在发泄一般。
明岩躲得远远的,原本还藏在树干后面心疼那些御赐的花草,直到谢逐一剑扫向这里,将面前这课树的枝叶削去了大半,才赶紧换了个位置。
要命了,看来公子是对女帝求之不得,只能拿这些御赐的东西泄愤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脚下落了越来越多的花瓣枝叶,谢逐牢牢压抑在心头的嫉妒与愤怒却无法得以缓解,更生不出丝毫怜悯之心,从那些色彩尚且艳丽的花叶上踏过,旋步间碾碎,他满脑子都是贺缈冷淡而疏离的神情……
——“朕已经完全不记得,也不想知道了。”
没想到,他魂牵梦萦,时时刻刻想要找回的记忆,在别人那里却是一文不值。
谢逐自诩是个骄傲的人。可贺缈却让他第一次觉得,他似乎是过于自负了。之前那些他以为的“特殊”,原来真的只是因为他的容貌。
脑海里浮现出星曜那张与自己相像的面庞,谢逐剑下的招式愈发狠辣,大有不顾一切要置什么人于死地的势头……
原来,他真的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在真品面前毫无立足之地的,替代品。
膝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深入骨髓,又借着五脏六腑蔓延开来,甚至牵动了记忆里的痛点,让他眼前不自觉闪过一幕又一幕梦中从未出现过的场景。
回荡着惨叫声的水牢,一张张狰狞却又充满求生欲的脸,还有,还有手沾满鲜血从一具具尸体上跨过的孩童……
最后,却又落回梦境里的那个画面——在雪地里无忧无虑玩雪的异瞳女孩。
“铛——”
长剑落地。
明岩赶紧从院墙外探回了头,只见自家公子双手死死压着太阳穴蹲下了身,眉心紧皱,额上甚至沁了些细微的冷汗,一看便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公子!”
明岩冲了过去,伸手扶他,“公子你怎么了?”
谢逐紧闭着眼不答,下一刻嘴角却是渗出了些血色,竟像是受了内伤。
明岩吓得不轻,连忙转头唤人,“来人!来人!叫大夫!!”
- -
谢府的消息自然不会逃过陆珏的耳目,听闻谢逐旧疾复发,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要告知女帝。
尽管今日宫中发生的事他也都一清二楚,但毕竟谢逐是颜朝首辅,更何况女帝也只是禁足他而已,总不想看他丢了性命。所以陆珏还是入宫回禀,却没料到女帝竟在观星阁。
而当他赶去了观星阁,却又被玉歌拦在了门外。
“陆大人,”玉歌为难地抿唇,“陛下此刻想必是不愿听见首辅大人的任何消息的,您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陆珏蹙眉,“可谢逐的病情……”
玉歌想了想,“您看这样,奴婢在太医院有相熟的太医,先让太医去谢府为首辅大人诊治,若真是什么疑难杂症,或是病情加重,奴婢再禀报陛下如何?”
“如此也好,”陆珏颔首,视线又落在观星阁紧闭的殿门上,顿了顿,“陛下今日一直都在观星阁?”
“从首辅大人出宫后,陛下就来了。”
玉歌压低了声音,“星曜大人有些不高兴,陛下便将鸾台的奏章都搬到这观星阁来了……”
陆珏不赞同的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当初女帝未及笄时,他在锦衣卫倒也听过星曜的名号,也听说过女帝因一些前尘旧事对这位国师有多纵容多宠信,却没想到最后他还是低估了女帝对星曜百依百顺的程度。
原以为,谢逐会是那个殃民的祸水。却不料回来的这位国师才是真正让女帝迷了心窍的妖孽……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大家淡定点啊不要那么暴躁。
52书库推荐浏览: 静沐暖阳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