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曜眉眼间的冷淡有了一丝破碎,视线凝在她双颊上隐隐若现的红晕,眸色一滞。
他终于放下书,一手拉住贺缈,将她缓缓拉近,另一只手则抚上了她的后颈,侧头便要朝她唇上覆了过来……
“星曜!”
女子的尖叫声陡然响起。
画面一转,谢逐怔怔地低头,猝不及防就对上了贺缈悲恸欲绝、却又恨不得杀他而后快的目光。
她怀里,赫然躺着已经气息全无的星曜。
谢逐看向自己手里沉甸甸、滴着血的剑尖,看向星曜胸前的血窟窿,脑袋像是要爆炸似的疼了起来。
他只记得,方才在门外瞧见两人亲密无间的举动,于是妒火中烧闯了进来,却实在想不起进殿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剑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当着贺缈的面杀了星曜……
一时间,谢逐心乱如麻,全然不知自己眼底的血色正在消退。
“你杀了他……你竟然杀了他!”
贺缈踉跄着站起身,眸底的恨意渐渐酝成风暴,隐在袖间的右手微微颤抖。她遽然抬手,那支举世无双的袖箭“嗖”一声射了出去,直指谢逐……
贺缈的袖箭是她最拿手的暗器,当初在战场上,也正是用这一手取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性命。
所以哪怕谢逐瞧见了,反应过来了,也避之不及。那袖箭还是从狠狠扎进了他心口偏右的位置。
谢逐瞬间红了眼,却压根感受不到伤口在流血,就好像被心口的疼痛完全盖过了。
他将手里的剑丢开,一步步朝近乎崩溃的贺缈走了过去,神色冰冷,全然没了往日的温和,显得阴森可怖。
贺缈抬手,还想要朝他射出袖里的短箭。可约莫是被星曜的死刺激得心绪大乱,她的动作便失了章法,轻轻松松就被谢逐制住了双手。
折断她的手筋脚筋,将她锁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这样就不会再离开,不会再伤他分毫,只能永远和他待在一起,对他说话,对他笑,对他亲昵了……
谢逐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丝这样的念头。然而在手指已经探至那双皓腕时,却还是突然变了方向,转而反手一指,封了她的筋脉。
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谢逐直接走向侧殿,将毫无还手之力的贺缈在床榻上放下,缓慢地俯身。
似乎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贺缈面上闪过一丝羞愤,猛地偏过头,怒斥了一声,“谢逐你这个疯子!你……”
谢逐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她的唇前,打断了她的所有话,冷笑了一声,“我早就疯了。”
指腹在她唇上一遍遍碾过,重重的,带了几分蛮横,却又不失温柔,似乎是要抹掉方才星曜留下的印记才肯罢休。
“我心里的人是星曜,就算他死了,也永远轮不到你这个赝品。”
贺缈闭了眼,似乎是放弃挣扎了,但出口却仍是剜心之语。
“贺缈,”他的声音变得暧昧而沙哑,气息也愈发不稳,口吻却咄咄逼人,“你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只能是我的。谁让你的这条命,都是我的呢?”
谢逐的手指从她唇上移向她心口,又探向她腰间的衣带,随后自嘲地笑了一声,覆身上去,最后一句话湮没在唇齿间,“这都是你欠我的,贺缈。”
- -
谢逐猛然从梦里惊醒。
贺缈消失了,星曜消失了,观星阁也消失了。
屋外微熹的天光从帐幔缝隙漏了进来,将梦中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疯狂和旖旎都瞬间驱散。
大概是因白日里看了那话本上的情节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梦。
可他,怎么会在梦里做出这样的事,又生出那样的念头?
谢逐第一次觉得梦里的自己是那样陌生。
又或者,那才是真正的他,是他一直不了解的自己……
双膝传来一阵近乎撕裂的痛楚,谢逐缓缓坐起身,一手搭在膝头轻轻揉了揉,这才听见屋外雨水落在屋檐上的声音。
又是雨天……
他神色郁郁。
耳畔却回响起梦中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这都是你欠我的,贺缈。
“公子?”明岩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推门走了进来,一进屋却隐约觉得有些异样,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
谢逐清了清嗓,却仍未清尽声音里的低哑,“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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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大选在即,户部在这件事上效率倒是出乎意料的高,户部尚书头发都秃了一大把。
实在是此事太过重大,女帝登基这么些年,一直不愿择夫纳妃,好不容易被长公主说动了,为了防止她后悔,自然是越快办成越好。所以户部这次筹备大选名单的进度,几乎受到了朝野上下宫里宫外的所有关注。
不说宫里长公主和太妃一再派人督促,就连朝臣们,也都有不少来找他打探关系,甚至想将自家年纪不够的孩子塞进入选名单里。
再加上初选到了后半段,被女帝责令禁足的首辅大人也被放出来了。
首辅与女帝,女帝与国师的事,在盛京传的也是风风雨雨。从前的谢周之争在国师回京后已经淡出了百姓们的视野,取而代之的,变成了首辅和国师的逐星决战。就连在大街小巷,都能瞧见因为此事产生口角纷争的两党拥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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