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名字,贺缈眼皮还是下意识跳了跳,“他?你,你何时去见的他?”
收兵回京后,她便将自投罗网的星曜关进了诏狱,但却一直没见他,没想到谢逐竟是已经抢在她之前去过了。
谢逐也有自己的心思。
这星曜在诏狱一日,贺缈便总有一日会去见他,听他要说些什么。与其让贺缈见他再生事端,倒不如他亲自去一趟。所幸,星曜已经没了旁的心思,并未做什么幺蛾子,该说的都让他代为转述。
也是看在他这样知趣的份上,谢逐决定留他一命。
“东郭彦做这些,都是因为你的命格。你不仅是帝星,更是能使北齐一统天下的命格,然而要想使你命格里的龙腾之相显现,他就一定要让你做个寡情的帝王,尤其要清除一切与大晋的瓜葛。否则,你命里的吉成了凶,反而会害了北齐。”
“所以,他一直在挑拨我和大晋的关系?”
贺缈突然有种汗毛竖起的感觉,仿佛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被人监视,而她的情绪波动,也是被人刻意引导。
谢逐将她拉进怀里,低声道,“软软,你有心魔。东郭彦一直在利用你的心魔。”
贺缈有些惘然地眨了眨眼。
她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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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初十年夏。
靖江王一行人在大晋被捉拿。晋颜关系和缓后,两国便联合追查起了贺仪的行踪,有了大晋的配合和帮助,不过三个月,靖江王和他的那几个所剩无几的心腹便被押回了盛京。
叛军押解回京时,很多百姓都在街道两边围观,方以唯也同周青岸一起去了。
周青岸已经向她家提了亲,又向女帝求了赐婚,女帝特地将方以唯叫进宫问她的意思,而她想了一整晚最后还是答应了。所以今日她与周青岸已是未婚夫妻,就等下个月的黄道吉日成亲了。
叛军的囚车从面前驶过时,方以唯多看了好几眼,直到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才解脱似的舒了口气,收回了视线。
看来,那人的确是个狡猾的角色,这般的天罗地网都捉不了他,想必往后,他也不会再出现在盛京城了。
“在想什么?”
周青岸问。
方以唯侧头定定地看着他,唇角却释然地勾了起来,“想……明日的女科殿试,朝中能添几位女官。”
“怎么每每同我在一起,你想得总还是朝政?”
“……下次不会了。”
“多想想我。”
“好。可是……你难道平常下了朝就不思国事了么?”
“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套出我的话好去陛下面前参我一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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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科的殿试与寻常殿试并无不同,来自各地的应试者黎明便入了宫,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一系列礼节,才拿到策文题目。
贺缈今日其实也可以不亲自来监考,让凤阁主持即可,可鉴于她对女科的重视程度,她即便不来,谢逐身为首辅也要来这一遭。可这满殿都是好看的小美人,贺缈才不想让谢逐过来沾上桃花,直接将人扣在临水殿,自己则打着哈欠来监考。
殿试时间长,贺缈端坐在御座上无所事事,便细细打量起殿中的年龄各异的女子。视线一一扫过,却在瞧见最后面两张有些熟悉的面庞时吃了一惊。
竟是她们!
殿试一结束贺缈就风风火火冲回了临水殿。
“随之,你猜我刚刚在殿试上瞧见了谁?料你也想不到,是翠花和二丫哈哈哈,这俩丫头还挺有本事……”
贺缈的笑声戛然而止。
殿中,坐在谢逐对面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缓缓站了起来,朝贺缈笑着福了福身,“陛下。”
贺缈微微瞪大了眼,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豆蔻姐姐?”
豆蔻是当年晋后身边的贴身侍婢,贺缈被晋后收为义女时,便是由豆蔻一直照料。有段在山庄藏匿的日子,便是豆蔻和她相依为命。所以两人感情十分的好。只是后来豆蔻嫁了人,贺缈又回了盛京,便再没怎么见过了。
“听说陛下下月便要与首辅大婚了,我特意来给陛下送份贺礼。都是我们那儿的人自己做的小玩意,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豆蔻欣慰地笑着打量贺缈,在她的搀扶下又落了座,“陛下如今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方才我们还在说陛下小时候的样子,说你与我打赌射箭若射准了,便让我允你出庄子。那时多亏了首辅大人帮忙,否则我还真关不住你。”
还好意思说这暗中动手脚耍她的事呢?
贺缈面上挂着笑,转头却是剜了谢逐一眼,谢逐只低下头勾着嘴角乐。
豆蔻没瞧见他俩的眉来眼去,仍继续说着,仿佛陷在了回忆里。
“当年小姐和姑爷自身难保,生怕牵连了陛下你,所以让我带着你在那山庄里避风头。陛下那时还不知为了什么,就总绞尽脑汁地想着出去……”
听她提起往事,贺缈神色有些怅然,小声道,“我是想去找娘亲,我怕她……不要我了……”
闻言,谢逐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向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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