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缈这张易容后的脸虽然不能与她原本的容貌相比,但还算是白净俏丽,再加上没了异瞳的媚意天成,此刻瞪圆着眼,倒显出了从前没有的娇憨可爱。
说来也奇怪,尽管谢逐记不清梦中女孩的样貌,但无论是异瞳,还是仅剩的那些模糊印象,面前这个青阮都完全对不上。可偏偏,她却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公子恐怕还得学那些貌美的妇人,头上啊,戴个垂纱的帷帽。”
贺缈探身凑近了些,翻着手,在谢逐眼前做了个往上掀开帷纱的姿势。
谢逐眸色一黯,抬手捉住了贺缈作乱的手,“口无遮拦。”
恰逢马车颠簸,车身朝一侧歪了歪,贺缈正愣着没坐稳,就这么一头撞进了谢逐怀里,再加上谢逐还没松开她的手腕,她倒像是被一把拉过去的……
“!”
贺缈蓦地瞪大了眼。
腕上传来微凉的温度,鼻尖萦绕着一股极淡的乌沉木香,耳边贴着胸膛还能清晰地听见心跳声,她只觉得自己瞬间被谢逐那温柔却强势的气息给包围了。
这样的亲密是贺缈这几年来从未与任何人有过的。
一时间,她全身僵硬,连双眼都一眨不眨地瞪着谢逐衣上的山水纹路。
“公子,到……”
明岩掀起罗帷,一见车内情景,登时目瞪口呆,没说完的后半句卡在了喉口。
贺缈终于回过神,耳根瞬间红透。她猛地推开谢逐,坐回原位紧靠着车壁,眼观鼻鼻观心。
谢逐也有点发怔,手悬在那虚虚地攥了攥,才收了回来,转眼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明岩,“?”
明岩反应过来,硬生生将到嘴边的哀嚎咽了回去,“公子,前面是花林,马车难行,得下车走过去。”
“知道了。”
谢逐起身。
趁他下车,贺缈赶紧别过头捏了捏自己红到发烫的耳根,整理好情绪后,才在明岩嗖嗖嗖飞来的眼刀中跳下了车。
谢逐拂了拂衣摆,轻咳了一声,“走吧。”
长公主的曲水宴设在洛水上游的淬红亭,去淬红亭必得要经过这岸边的桃花林。
三人沿着林间石子路朝上游走去,一路见着的尽是踏青游春的人群。
不少人都在花树下铺了条长毡,席地而坐,一边赏花饮酒一边畅聊玩乐。花林间的空地上还围了不少男男女女,圈阵踏歌。
谢逐在花林间缓步而行,青衫玉冠,与那芳菲桃色格外映衬。他又是这般的风度样貌,引得周围女子频频回头,小声议论。
贺缈在车内的调笑成了真,他们三人才没走多远,便已有好几位胆子大些的姑娘,拈着一枝枝桃花到了谢逐跟前。
婉拒了第六位赠花人后,谢逐面上的温和淡然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回头睨了一眼正笑得促狭的贺缈,嗓音沉沉,“……还在笑?”
贺缈悻悻地敛了笑,上前一步走到了谢逐身边,朝他腰间的白玉环佩看了几眼,摊开手,“公子。”
谢逐会意,将那环佩从腰带上解下,递给贺缈。
“公子!”
明岩在后面看得直跺脚,却被谢逐一个眼神噎了回去。
贺缈接过那白玉环佩,收拢进了袖里。随后便转身走到桃树边,踮着脚折了一枝桃花。
还没等谢逐询问,她已疾步走了回来,微微凑近了些,手一探,将那花枝别在了他腰间,“好了!”
“……”
谢逐垂眼,只见那桃花花枝恰好插在方才系着玉佩的地方,青衫上印着那么一星半点花色,更显得气度卓然。
贺缈低着头越看越满意,眉开眼笑,“这样她们就会误以为你心有所属,应当不会再来贸然赠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尘往事还是要慢慢讲~
国师是男二,是女帝的“白月光”。但这个白月光……其实有误会在里面。
第14章
将腰间玉佩换成桃花枝后,虽还是有不少女子目光黏在谢逐身上,脉脉传情,但却是再无女子凑到他跟前来赠花了,谢逐这才得了清静。
倒是贺缈,走在谢逐身边,那些朝谢逐眉目传情的女子转眼就瞪着她,目光灼灼,几乎要将她戳成了筛子。不过贺缈从小到大也没少受人瞩目,依然安之若素地向谢逐细说三月三的民俗。
淬红亭在洛水上游,京中门第显赫的人家游春都尽量往上游靠。所以越往上游走,见着的普通百姓就少了,花树下铺垫的长毡也没了,林坡上倒多了不少幕帷。
“那些幕帷围着的,是什么?”
见林坡上隔段距离便会有幕帷围作一圈,幕帷外还守着一些短打穿着看起来像是护院的人,谢逐侧头问。
贺缈指向幕帷里露出的宴帐帐顶,“那是些豪贵搭设的宴帐,为了私密也为了安全,所以用幕帷隔开,还让护院守着。你知道的,大户人家出门就是事情多……”
正说着,她突然顿了顿,目光定在了不远处一身着素裙的女子身上。
谢逐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那女子被一手执弓箭头上还簪着花的风流纨绔伸手拦住,不由皱了皱眉,“那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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