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又一次确认,贺缈眉心跳了跳,低低地嗯了一声,“公子多保重。”
明岩虽巴不得贺缈早日离开,但她若是不顾谢逐的挽留执意要走,那就已经不是单纯的离开而是背叛,“不用你假惺惺!”
他忍不住冷声讽刺。
“够了。”
谢逐沉声打断了明岩,视线从贺缈身上缓缓移开,“你既已经决定了,那便没什么好说的。”
见氛围越发诡异,薛显不敢再耽搁,理了理袖口挡在贺缈跟前,“既然如此,那我就带她们回宫复命了。”
他点了点头,“谢先生,告辞。”
“公公慢走。”
谢逐颔首,转身离开了正厅,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明岩抬脚想要跟上去,顿了顿却还是不甘心地瞪了贺缈一眼,“果然是个没心没肺养不熟的白眼狼,白费了公子对你……”
薛显从头到尾笑呵呵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拂尘一挥,指向明岩,“放肆!”
明岩噎住,只能将后半句咽了回去,却还是不满地缩了缩脖子,扭头追着谢逐去了。
薛显原本还想将人捉回来好好治罪,却被贺缈轻飘飘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只好悻悻收回脚步,在姜奉战战兢兢的眼神里,转向厅外清了清嗓,“回宫。”
= = =
临水殿。
宁翊跟在一宫娥身后,说说笑笑朝殿门口走了过来。
瞧见这一幕,临水殿外候着的內侍薛禄微微有些诧异,他是薛显的徒弟,薛显今日去谢宅传口谕,出宫前特意对他千叮咛万嘱咐。
薛禄连忙上前几步拦住了宁翊,“世子爷,陛下吩咐了,病中任何人都不见。”
说着,他板着脸低声斥责引宁翊前来的宫娥,“糊涂东西,这大太阳的害世子爷白跑一趟!”
那宫娥顿时笑不出了,有些惊惶地看了眼宁翊,“薛公公,是世子……”
“你下去吧。”宁翊随意地朝她挥了挥手,随即转向薛禄,“是我让她带路的。陛下前几日命我去搜寻一件宝物,如今我找到了,自然要来交差。”
薛禄迟疑地看了眼他手里精致的木盒,“可陛下说……”
“哎,”宁翊抬手往薛禄肩上一搭,“你在陛下跟前当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一点也没跟你师父学会变通?陛下不想见到的是凤阁那些老头,若是见到他们想必还会加重病情。本世子就不一样了,带来的这东西可是能让陛下病情好转的。”
薛禄被他忽悠地一愣一愣的,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殿门跟前,眼瞅着宁翊就要一脚跨进殿门,他才猛地回过神,伸手拦住了宁翊,“世子!”
宁翊不耐地撇了撇嘴,“行了行了,本世子也不为难你。这样,你现在进去通报一声不就行了?”
“这……”
薛禄仍然在犹豫,薛显走之前特意吩咐过他,无事不得入殿叨扰。可宣平侯世子的心性宫里无人不知,他根本也拦不住……
想了想,他终于退让了一步,朝宁翊行礼,“世子在此稍等,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宁翊满意地敲了敲手里的木盒,“这就对了,快去快去。”
薛禄哎了一声,转身疾步朝殿内走去,“陛下,宣平侯世子求见……”
他谨记薛显的嘱咐,在屏风前止了步,透过那烟波水云的画屏,隐隐可以从敞着的殿门外瞧见水景。
屏风后,方以唯正在水榭边凭栏而坐,惊了一跳,连忙从榻上站起身,刻意压低嗓音,咳了一声,“不是说过了吗?任何人都不见。”
她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一个时辰前薛显就出宫接陛下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未回来?
“陛下,奴才说过了,可世子爷说……”
薛禄话还没说完,便听得身后宁翊的声音忽然靠近,“陛下,您上次托臣找的东西臣已经找到了!”
薛禄和方以唯皆是一惊。
方以唯赶紧走进殿内,将自己隐在了角落里的阴影中。怕被宁翊识破,她屏住呼吸,连话也不敢说了。
薛禄则是赶紧挡在了宁翊身前,“世子!世子你怎么能突然闯进来?陛下说了让你回去……”
事实上女帝病的这几日,朝野上下有不少传言,宁翊听过最荒谬的就是方以唯在女帝身边侍疾,连呈上去的奏折都经了她的手。
宁翊今日进宫也是存了心,想要看看女帝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到底是真病还是借着病的名义又溜出宫了。
他一把掀开挡路的薛禄,径直冲到了屏风后,“陛下……”
方以唯慌忙背过身。
她原以为陛下很快就会回来,所以什么都不曾准备,却不曾想宁翊这混世魔王竟在这时闯了进来。
宁翊不过瞧了那角落里的背影一眼,便立刻皱了眉,“你不是陛下,你是什么人?!”
薛禄本还要上前阻拦,一听这话,也顺着宁翊的视线看了过去,见衣着确实不似女帝,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刺,刺客吗?!”
方以唯手腕一紧,蓦地被人拉得转过了身,她有些受惊地一抬眼,便撞进了宁翊微挑的桃花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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