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贺缈行的是仁政,此案并未株连太多人。为首的杨谨和本被定了死罪,也被宽以流放之刑。其余的人依照涉案深浅,革职的革职,贬官的贬官。方淮虽是杨谨和亲信,最后却因以实证揭发杨谨和贪墨戴罪立功,只是被革了职,再不能入朝为官。
此番动荡后,鸾台几位颜官皆升了官职,却仍在鸾台伴驾,以周、方二人为首。周青岸升任礼部尚书,方以唯升任礼部侍郎。一时间,鸾台竟是有与凤阁分庭抗礼的架势。
“陛下,女试定在了明年八月,与科举同时进行。”
谢逐与方以唯站在殿中,朝坐在桌案后的贺缈禀报。开设女子科举这件大事已被提上日程,谢逐是首辅,而方以唯奉贺缈之命为女科主事,所以此事从头到尾主要由他们负责。
贺缈翻了翻奏折,“女学呢?”
若想女子科举有好的反响,在大颜境内开设女子学堂便是必行之举。
方以唯上前一步,回答地有些犹豫,“陛下,女学的进展……并不顺利。按照如今各地女学报名的人数,明年参加女试的人数,最多不会超过千人,而再经由乡试会试筛选,最后能参加殿试,怕是寥寥无几……”
闻言,贺缈微微皱了皱眉,“怎会如此?”
方以唯抿唇,跪地伏身,“微臣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罚你有什么用,你先起来。”
贺缈放下手里的奏章,垂眼看向她。
谢逐神色温润,徐徐道,“此事不怨方大人,若想成功推行女试,除了陛下的一纸诏书,还需民间支持。可女学女试所触及的,皆是以往礼法的沉疴旧疾,错综复杂、盘根错节。若不能探访民情,臣等怕是也一筹莫展。”
他顿了顿,“所幸离开科还有一年的时间,若能在这一年里寻出应对之策,鼓励女子入学堂,应当还能扭转局面。”
贺缈一愣,“你的意思是……”
“臣愿微服出行,探询民意。”
谢逐抬眼,望向御座之上的贺缈。
“陛下,”方以唯从谢逐的请愿中回过神,也连忙开口,“此事还是交由微臣吧。首辅大人毕竟不是女子,办起事来怕是不如微臣方便。”
谢逐侧眼看向方以唯,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却被贺缈打断。
“别争了。”
贺缈心中已有了主意,视线在他俩身上扫过,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
“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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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缈所说的都去,不止是方以唯和谢逐,还包括了第三人。
春泽馆。
“你说什么?!”
贺琳琅难以置信地瞪着坐在那慢条斯理饮茶的贺缈,“你再说一遍!”
贺缈放下茶盏,抿了抿唇,“过几日,朕想微服出京。”
贺琳琅全然不顾君臣尊卑,手指一抬愤怒地指向贺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几个月前才称病出宫跑到一臣子府上做丫鬟,现在又要搞什么微服私访?!”
贺缈早就料到她会有此反应,所以一进来就屏退了所有人,不然让其他宫人瞧见,她这女帝的威严怕是也不复存在了。
“长姐……”
面对暴躁的贺琳琅,贺缈也只能软磨硬泡,“明年这个时候,便是女科第一次试行。推行女子科举有多难你不会不知道,若此次没有回应,再想继续便是难上加难。”
贺琳琅面无表情,“陛下别来蒙我。今日在安和殿,谢逐和方以唯都抢这个差事,哪里轮到你亲自去?”
贺缈唇角的笑意僵了僵,“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长姐……只是,除了女科,我还有旁的事要做。”
“什么?”
“这一年来京中私市屡禁不止,还出现了不少大晋禁品。我想在晋颜边境通关市,所以要亲自去了解当地民生。”
贺琳琅将信将疑,“果真是为了政事,并非为了玩乐?”
贺缈认真地点头,“是。我若是微服私访,还要劳烦长姐监国,坐镇京中、代理朝政。”
贺琳琅一怔,似是有些诧异,“监国……我?”
监国这等重任,她竟是放心交给自己?倘若……万一自己生了反心,趁她不在京中夺权自立,她岂不是拱手将江山让了出来?
明白贺琳琅的顾虑,贺缈笑了笑,“除了长姐,朕还能放心交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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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微服私访的小分队最初只有三个人。可陆陆续续不断有人加入,最后的阵容竟是愈发扩大。
毕竟女帝出宫是件危险系数不低的大事,贺琳琅虽没再阻拦,但却要求贺缈一定要带上锦衣卫,让陆珏护卫左右,以防有什么乱臣贼子动了心思,对她不利。
而宁翊不知从哪听到的风声,知道她要带着方以唯和谢逐出京,当天人就冲到了畅心园,哭天抢地搬出幼时(压根不存在)的情分,死活要跟着她一起去。
贺缈无法,想着宁翊这人脑子灵活、做事不按章法,也算有用处,便允了他。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不少人来贺缈跟前“纠缠”。
譬如励志做大颜第一面首的景毓,和宁翊从小就要好的靖国公次子楚霄,还有平日里甚少言语的裴喻。就连周青岸,也对微服出巡一事提过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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