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呢?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不过,纵使我再怎么好奇,我也不会有胆色没见识地去亲自问询那个受侮rǔ受损害的当事人,尽管我心里其实慡极了!
于是,这件事,一直成了我心中的一桩无头公案。
直到那年的圣诞夜。
我受西方文化礼仪影响颇深,你甭管我怎么想,至少表面上,对女xing同胞的礼数我是样样不缺,所以俞桑筱跟我在一块儿,尽管嘴巴忒紧,但我心里有数。你想啊,吃什么喝什么gān什么,都有人替你留意着帮你打点着,就算再怎么别扭的女孩子那也得相当的开心愉悦啊!
至于龙斐陌,花花世界待得比我时间长多了,这一套平时用起来更是纯熟,难怪本地商会会长的夫人,那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每次见他都两眼放光脸泛红晕。
所以我没想到。
所以我莫名惊诧。
所以我简直大跌眼镜。
那天晚上,从头到尾,他就飙上俞桑筱了。
你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样的龙斐陌?
俞桑筱说话,他固然一句一句顶回去。
人小丫头到后来都gān脆绷着个脸不吭声了,他居然还没皮没臊地撵着人家挖苦。
算个男人吗??
我心里长叹。
简直是太不知羞了!
而且,几乎是瞬间,我顿悟了一件原先我觉得挺奇怪的事儿。
我一直在想,那个晚上,以龙斐陌的jīng明狡诈,又是在自己家,换件衣服收拾整理一下,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出来见我是件很困难的事qíng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想了很久,想得我都有点犯晕了,仍然只能耸肩,无解。
就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让我知道。
他就是想让我开口问他。
他就是想施展一贯的伎俩貌似被动地把他需要我知道的信息不动声色地一点一点透露给我,一如我们在美国时那样。
只不过因为当时我有点沉湎往事,脑子居然一下子没转过来。
但是,我居然一点都不后悔。
笑话!
我怎么可能后悔?
否则我上哪儿才能看得到这种千载难逢的场面?
我坐在秦衫对面,三十分钟内,我观察到她的神色由矜持到惊诧,到审视,再到暗暗的戒备,我其实心里是有点复杂的。
秦衫是个挺有手腕的女孩子,头脑缜密心思周密,在美国的时候,我曾经陪着她去找当地的黑社会老大商谈有关保护费的事,那个意大利死胖子态度虽好但一直色迷迷的,她倒是一点儿不怵,拉锯了老半天终于谈妥,在闻讯而至的胖子他老婆的虎视眈眈下,我们终于安全脱身。其实临出来的时候我就提醒她:“你该告诉斐陌,万一有事也好有个商量。”她瞥了我一眼,居然笑了:“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这么傻?”她随意地弹了弹烟灰,“你以为老头子为什么总把我推出来gān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儿?龙氏这么大,我跟斐陌,他总得保全一个。”我当时真是惊诧莫名,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你就心甘qíng愿被他当枪使?”她淡淡一笑:“我的命是斐陌救回来的,义父对我有栽培之恩,不要说这种小事,就是……”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我当时听了,心里居然有点难过,她倒是没什么,开着音响听hip-hop,一边听一边顺溜地开车。过了好半晌,我终于开口:“斐陌知不知道?”她瞟了我一眼:“你说呢?”不待我回答她轻轻一笑,“你以为那个死胖子的老婆是碰巧出现的?”
所以我一度非常希望龙斐陌跟秦衫能有个好结果。秦衫这个人虽然一点儿都不简单,但她对龙斐陌,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所以后来,我不无愧疚。
因为,我最终还是作出了抉择。
理由其实很简单,我第一次见到龙斐陌这样。
就像见到若gān年前站在涓涓面前的我。
我是个男人。
一个怀旧的大男人,看到另一个大男人聊发少年狂,心有戚戚焉,如此而已。
我原先想,我的良心算是被狗吃了。
可是后来我发现,其实我的良心是大大的有,不然,俞桑筱怎么会弃暗投明,呸呸呸,弃明投暗地被龙斐陌遂愿顺利接收过去?
后来,在龙斐陌办公室,我向他郑重抗议:“撬我墙角撬得挺理直气壮的是吧龙总裁?”
何止?
简直肆无忌惮。
而且光速成婚。
害得我同qíng的眼神收获无数,心里实在是郁卒。
他正在翻个什么文件,瞥了我一眼:“是吗?”他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看来我搞错了,我还以为X大人文学院应用心理学系的邵老师苦守寒窑八年等的那个混账男人是你呢!”
他说什么?
我瞠目结舌。
再瞠目结舌。
然后,我站了起来,冲过去,狠狠一拳打在那个明显欠揍的人身上。
这龙斐陌,真yīn险,就连损人都不带脏字。
还有,真TM够义气!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消息。
其实我心里真感动。
俞桑筱这丫头,就是这种就算自身难保,也会把别人的事放在心上的人。
尽管她什么都不说。
我历来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所以我当然尽力护着俞桑筱,我跟涓涓说了她的事,涓涓也很喜欢她。
但日子越长我越发现,要帮她其实很难。因为她实在很像个刺猬,总是会对别人的关心表示极大的戒备,经常会弄得你哭笑不得。
好比我掰开了揉碎了跟累得要死要活的她说,何必呢,龙斐陌难道还缺你这点儿钱?她低头,不屑地,“我是我,他是他。”不才在下我眼尖,一下就看到那个他,正悄无声息站到了她的身后。
又好比,我拐弯抹角暗示她,龙斐陌那个老jian巨猾的伯母在整个家族里头说话都挺有分量,即便合不来,也别得罪她。她没吭声,像是听进去了,可是过了还不到一星期,逢上老太太过生日,哪哪都早早来人了,偏自家人姗姗来迟,龙斐陌显然没空搭理她,老太太也不会高兴来招呼她,秦衫更不会睬她,那只能我去搭讪,问她去哪儿了,她一脸的理所当然:“采访张校长去了。”助养了二三十个小学生的乡村教师,最近一直宣传得挺火。我瞅着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倒不当回事,东张西望了一下四周的布置,权当自己是个外人,啧啧有声地,“你说这些东西除了看个两眼,回头拆下来还不知扔那个垃圾桶里去了呢,这不是làng费是什么?”不才在下我眼睛实在太尖了,一回身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蹲在旁边听壁角的老太太一脸的铁青。
你说这个俞桑筱,做贼偏要带出幌子来,我有什么办法?
涓涓后来跟我说:“你以为俞桑筱傻,我看其实你才傻。”
我当然感兴趣:“哦?”
涓涓微笑:“你觉得搁从前,你的前女友俞桑筱是没眼色到这种地步的人吗?”她不顾我对称谓的抗议,叹了一口气,“你难道没看出来,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希望他们早点把她踢出去。”
踢出去?
我也叹了一口气。
谈何容易。
想让龙斐陌心甘qíng愿地结婚很难,至少老头儿盼到死都没能盼到那一天。
想让龙斐陌心甘qíng愿地离婚?我非常厚道地想,我应该告诉俞桑筱,根据目前中国女xing平均寿命来推算,恭喜你,还可以再等上差不多五十年。
反正我觉得俞桑筱挺倒霉的。
才出láng窝,又入虎口。
只不过,老虎嘴巴里拔牙这种蠢事,我是万万不肯gān的。
既然没可能,最低限度,我当然希望她能幸福一点,即便她抗拒,我也总得时不时地敲敲边鼓,打打下手,顺带给龙斐陌搅搅局儿。其实我倒真想挫挫素来傲慢的龙斐陌的锐气,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我不能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yù断送俞桑筱的未来。
她拥有的,本来就不多。
有时候我想想都佩服我自己。
前男友能做到我这份上,即算不是前无古人,那肯定也得是后无来者。
我陪龙斐陌喝酒,挺容易就灌醉了他,虽然事后我怀疑他多半装蒜,但至少我遂他所愿地将他打包快递给了那个负气离家的俞桑筱。我其实心里不屑,这两人,加起来也五十多岁的人了,俞桑筱一介女流可以体谅,你龙斐陌公务那么忙,居然还有这个时间有这个闲qíng来随之起舞,不是添乱是什么?
可笑的是我也颠巴颠巴跟着添乱。
我时不时让涓涓去找俞桑筱聊聊天逛逛街,我知道女人跟女人之间,话题好谈得开一些。
涓涓带回来蛛丝马迹般的讯息是:长征路上,磕磕绊绊,摸黑前行。
好吧,那也比一心要走死胡同qiáng。
当然,最猛的那帖药,我绝不假他人手。
在他们俩夫妻闹得最凶最不可开jiāo的非常时刻,那勺子滚烫滚烫的开水,目测足有八十度以上,如假包换是我关律师用力浇下去的,全部泼在俞桑筱脚上,一点一滴都没làng费。
我不怕她俞桑筱告我。
而且,这一勺子下去,龙斐陌欠我的qíng那可就大发了。
这份人qíng我可得好好留着。
留到投入产出比最优化的那个有效拐点。
我这人,还是很有良心的。
一向如此。
呵呵呵呵。
小牧又要拖我出去打羽毛球了。
林神父,我们下次再聊,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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