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
“从这儿开车下去,我们的事就了了。”
他指着雾气重重,不知深浅的断崖。
“你放了她们。”
“开始。”
不由分说,丧钟向他开枪,把他逼上车,之后调转方向,用嘉欣和李岑君来威胁他。
去吧,开着车冲下山,生死听天由命。不然就逃吧,一个人逃走,自会有人替你偿命。
两头猛兽对视,每一瞬息的□□,变换着千万种可能。
大虎熊最后看了嘉欣一眼,打转方向盘,望向灰色的天空,这还是数日内第一次抬头,没有看见蓝天。
车轮把公路地面摩擦出深刻的印痕,几乎同一秒,车身飞越山坳,在两个女人的双眸中那般绝然,恍若抱着必死的决心。
“戴虎!”
“啊……啊……”
低鸣的呜呼好像失声的人,又像牙牙学语的婴儿,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有嗓子里悲痛的呜咽。
天地似乎能感同身受,发出一道轰烈的巨响回应。
要塌下来一般,暴雨如注。
……
“有呼吸,还有呼吸,赶快送去医院手术。”
“这里有伤员昏迷,来两个人把她抬上车。”
“山下有辆车坠毁,快叫人去看看。”
“那边还有一名伤员。”
“疼……阿妈,我疼……我要死了。”
“没得事没得事,扎西,好好的。”
“不……不……阿满阿满……娶你……”
应挺和阮漪到达时,仿佛又回到落石事故现场,纷乱的画面使脑里一片空白,充满了不真实感,唯有一步比一步沉重的脚步告知他们。
为时已晚。
在这个注定不眠的夜里,绝对不止表面肃静,连星月都在无风的日子躲藏起来。
黑暗把理塘的黎明赶走,不再是借仙鹤的翅膀也要高飞的向往之地。
应挺独自站在一角。
稀疏的光线穿过医院的告示牌,拼凑出冷峻的轮廓。
丧钟没有动李岑君和嘉欣,为了让她们带话。
——告诉孤鹰,我等着他。
“帮我照顾他们。”
他做了定夺。
“你去哪?”李岑君说,“他现在让你去必定有鬼。要去也让我和你一起带队过去。”
他一半的脸都在黑暗里。
“只能我去。”
隔着偌大的庭院,对面站立的虚影令他的脚步骤停。
应挺没有过去,阮漪也没有过来。
谁都没有先开口,也不似在等待对方。
仅仅无声凝望。
千言万语不过是一个眼神。
他走了。
庭院里没了他的身影。
李岑君看着阮漪的目光一直追随,不舍溢于言表,不明白她明知他此去凶险,为何什么话也没说。
“狗东西,来阴的,要你好看。”
李岑君追在应挺身后,独留阮漪等在原地。
她无法因为自己的感受去阻扰他讨回公道,她也不会这么做。
那是他的主场,用鲜血和热血维护的信仰。
她崇拜。
她也敬畏。
她更信仰他的信仰。
☆、第四十八章
旧楼经过爆炸,原址残余一副框架。
应挺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这是他们交过手的地方。
丧钟在这里失败而归,他一定想要赢回去。
但那是不可能的。
他跑进废墟。
“嘿,真的单枪匹马杀来了。”他的斜上方传来声音,“啧,我竟然有点可惜,有你这个陪玩的小伙伴多好。”
月光洒在这片地方,靠某些金属物反射,依稀可以辨出物体。
应挺向上方横梁开了一枪。
无异常。
没有射中。
“噢,真不好对付。”在柱子背后,丧钟嗜血的表情,情况越是紧急,他的兴致越是盎然。
阴鸷的眼神在黑夜里跃跃欲试。
“好的孤鹰,游戏开始。”
顷刻间,枪鸣接踵而至,火光在整个废墟闪烁。
荒无人烟的山头。
疾风四起,群鸟纷飞。
几公里外的草地里,风吹草动,露出来埋伏的车轮。
对讲机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中队中队,后方有来车。”
“是否有可疑。”
“暂时还不确定。”
“看清楚再行动。”
“收到。”
中队长转头问后座的人:“大君姐,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车在公路上?”
“不知道。”李岑君摇摇头,拉开车门向后方公路上看。
车是冲着他们过来的,她隐约看到里面的人。
“那个是——”
“中队,是那个记者。”对讲机里说。
“知道了,你们留意其他动静。”
“收到。”
李岑君打开车门下车,阮漪很通规矩,知道把车停在三辆车的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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