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并肩作战的队友,最好的两个兄弟生死不明,自己的女人生命受到威胁。
所谓的理智,所谓的沉着,在所有的事集中爆发后,只是毫无意义的警言。
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应对快速袭来的木板,应挺弓下腰抓死丧钟的手臂,给了他一个结实的过肩摔。
但丧钟摔下迅速侧身,扫堂腿攻其不备,后又扑上去向脑袋上砸。
应挺反应敏捷,拉开了距离。
打到精疲力尽的两人,大口喘着粗气。
丧钟一个出其不意的攻击,打在应挺的太阳穴上,当下震得天旋地转,紧接着左手勾起一拳,下颌骨炸裂的声响。
应挺退步倒在地上,吐出满口鲜血。
丧钟邪恶地笑,抡起拳头扑上去。
“啪!”
应挺随手砸过去一块木板。
趁丧钟没缓过来时,他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量打在他受伤的肋骨上。
“啊——”
猛烈的一击使丧钟倒地不起。
应挺摇晃地站起身,手里还捏着半截木板,断裂处突出的一块如同猛兽利齿。
他走上前揪起他的衣领,齿尖直逼喉结。
丧钟撇了撇眼,不以为然地摊直身体。
“动手吧,还犹豫什么?杀人对你来说家常便饭,不是么?”
利齿划破皮肤,血丝渗出一条细缝,仿佛在告知他从那里下手最容易。
应挺神情肃穆,一动不动如同被定住了的雕像。
“噢,你现在杀了我,是行私刑,犯法的。呵呵,你信奉的法治、公正,有意义吗?有罪者得不到制裁,无辜者暴尸荒野,这就是你忠诚的国家。”
丧钟轻而易举道出一个事实。
无论是老坤和钵仔糕,还是赵志成和仰阿莎,正义并未到达。
“想想你几个兄弟,你的队友,怎么会牺牲。”
应挺呼吸骤窒,齿尖没入,血珠在白色木板上顺流而下,但和其他伤口相比,不值一提。
汽车的轰鸣在身边响起。
他拽着他的衣领,愈发的紧,直到勒住脖子,脸色乌黑发紫。
垃圾一般扔开,在余光里都不配出现。
丧钟透过气来,盯着他离去背影,眼底布满阴霾。
“今天你不动手,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
狩猎的鹰在夜空中翱翔。
无数个身着戎装的身影,陆陆续续从车里跳出来。
灰尘在灯光中飞扬,挥散着硝烟的味道。
随着一声鹰唳,朦胧灯光里出现一个挟风而来的身影。
他似大战后的将军,战胜归来。
“是谁?放下武器,举起手。”
“站在那儿别动,再过来开枪了!”
“别开枪,是自己人!”
“出来了?人被制服了?”
阮漪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再也没有比他光辉的人。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的眼泪也哗地流下来。
阮漪转头擦掉眼泪,向他张开双臂。
应挺对她笑了笑,下一秒倒在了她怀里。
真真切切的温度,就像失而复得一般。
“谢谢,谢谢你。”阮漪哽咽着。
应挺全身酸痛,只抬得起手来轻轻抚摸她的头,随即便晕了过去。
李岑君和中队长带队进到废墟找到了丧钟。
他还活着。
当时他瘫在地上浑身是血,两只眼睛被手电筒照得微眯,证明还活着。
“奇怪。”李岑君在他周围看了一圈,没有任何束缚手脚东西,“怎么没跑?”
中队长说:“伤成这样,也得跑的动啊,这尼玛还得搞几个人把他抬回去。犯人还成大爷了。”
丧钟微微勾嘴,李岑君看到后心里惊了一下。
这年头变态还不只一两个。
*
应挺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除了一堆外伤,还算没有大碍。
阮漪在大虎熊的病房门口找到他。
“你才刚醒,需要多一点时间休息。”
“没事。”
她默默无言。
大虎熊全身多处骨折,淤血压迫神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醒。
阿文胸口被子弹穿透,失血过多,经过十个小时的抢救,才从死神手里逃出来。
扎西断了三根肋骨,颈椎挫伤,加上脑袋缝了十几针。
嘉欣崩溃自责,昏迷醒来后就失了踪。
站在病房门口,他们都备受煎熬,而应挺的内心只怕更加复杂沉重。
阮漪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她扶着他的手臂无声安慰。
“阿满,我们找到了。”
“嗯。”
“大概明天一早,她会到。”
“是扎西的女朋友?”
“嗯——也有是她的可能。”
“嗯。”
又陷入沉默。
过了会。
“帮我去倒杯茶。”
“——好。”
等她端着茶回来,走廊空无一人。
阮漪望着寂静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在某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悲伤融化了干涸。
52书库推荐浏览: 21天 天作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