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理由!你们都他妈要载在女人手里才痛快?!”
大虎熊说着激动起来,猛推了阿文一把,“奶奶的,你个死扑街!你还要看着阿头也载进去!”
阿文反手接他一下,“你可以侮辱我,但系你唔好再侮辱阿头和阮记者!阮记者和阿May不一样,她系个正直的记者,她系嚟帮我哋嘅(来帮我们的)!”
“靠你奶奶的!”大虎熊听到那个名字恨意就一股脑往上冲,他揪住阿文的衣领,眼里的怒火就像要把眼前的人挫骨扬灰!
“见过鬼不怕黑,就是你的女人把你自己的亲哥给害死了!你还惦记着她!你他妈还惦记着她!老子揍死你!”
阿文仰着头,面如死灰,眼里却是倔强的,一点也不怕他的拳头落下来。
他吼道:“你讲啲道理好唔好,我点仲惦记佢。咁我亲生大佬,你以为我冇感觉啊?!我发梦都想死嘅系我唔系钵仔糕!”
大虎熊眼眶通红,举着钢铁般的拳头迟疑不决。
想当年,兄弟俩和他们在弹火中出生入死多少次,破过多少大案,擒过多少悍匪,但偏偏最亲的兄弟惨死在自己手里——
僵持间,大虎熊的手机铃声持续不断的闹腾。
他向观景台看过去,应挺和阮漪都看着这里。
大虎熊松开阿文,电话还在响,他接了起来。
应挺只说了一句——“要打滚回香港去打。”
阮漪看到那两人东西各走一边,她问应挺:“他们怎么了?”
应挺转过身,面对着山下宛如巨蛇爬山的公路。
“大虎熊告诉过你,我们以前是警察么?”
“以前?”
“嗯。以前。”
“SDU反恐特种部队,隶属于香港警务处特别任务连。The best of the best。”
应挺听她说得挺溜,低头笑了下,“电影看多了?”
“不是么?”
“神话了。再厉害的精英,也是个人,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你有过吗?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五年前有过。”
阮漪从他磨捏手指的动作,感觉出和大虎熊那回一样的沉重。
不知怎么地,脑里闪过五年前那桩金行大劫案。
她猜测道:“五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你们都离开了飞虎队?”
应挺望向她,眸光暗沉,缄默不语。
“但你忘不了那身制服。”阮漪的余光滑过他的领口,缓缓说。
尽管他有时吊儿郎当,但有许多习性都透露着军人的姿态。
应挺眯起眼看向远方,目光深远坚定,“做飞虎是我的志愿。”
飞虎,他的信仰。
阮漪搭着栏杆,心口五味杂陈。
她总结道:“即使你们离开了飞虎队,现在也是在打大鳄。做过飞虎,注定不会是普通人。”
经历过凶险,终究适应不了安定。
应挺的眉心陡然跳动了一下,他侧身面对着她,笔直而立。
“当站在你面前时,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阮漪很少会因为一句甜言蜜语而心猿意马,何况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但是应挺的一句轻描淡写撩拨的话,总能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她忽视掉这种悸动的感觉,移开视线看向山谷,不再看他。
“阮记者认为自己是普通人吗?”
她听见他在耳边这样问起。
缓缓道:“我们不一样。普普通通的人,平平安安地就是一辈子。不会背负那么多,更不会随时会为了无关痛痒的人——付出生命。”
她的语气凉薄冷淡。
应挺听了有片刻地怔神,心里起了凉意。想寻上她的眼睛,但她避之不及。
他紧紧盯着她冷漠的侧脸,问:“阮记者做为报道真相的媒体人,和人民警察一样肩上背负了使命。你有这样想过吗?”
阮漪说:“我们比不了人民警察。他们面对的是歹徒、罪恶、甚至杀戮,但是——”
应挺打断她:“对我来说,阮记者同样是在和罪恶搏斗。”
阮漪很确切地摇头。
她回过头,对上他的目光,接着说:“但是记者可以选择,他们没有必须承担抗衡罪恶的使命,也不是每一个记者都有鞭挞丑恶、扶危济困的信仰。”
应挺紧拧眉头,把她瞳孔里每一寸目光都寻了个遍。
阮漪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望,心里发紧,揪在一起,比起弯弯绕绕的山路,更是复杂不堪。
“这是你作为记者的原则么?”应挺问。
阮漪抿起嘴,过了很长时间才松开。
“我只想告诉你,帮助仰阿莎不是我离开上海的全部理由,我也不是多么崇高的记者。”
☆、第十六章
浓雾不同扎西所说的,天上的乌云,风吹着,怎么都散不了。
应挺和阮漪,一个站在山边抽烟,一个待在车里发呆。
这一回,在他们认识以来,更像是不欢而散。
如果说阮漪之前对应挺说自己不是一个高尚的记者,他感到的是疑惑,那么现在她对记者的诠释,让他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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