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非要我这么叫你才满意？”，闻人恼怒不已，倾身一把揪住卜一胸口的衣服，厉声道：“不论如何，明天你都不能去施法！”。
卜一扬着头，一副倔强的样子，冷笑道：“呵~这是我的事。”。
“你！……”，闻人彻底怒了，举起另一只手来，看着就要朝卜一的脸落下来。
卜一淡淡抬眼看着闻人的眼睛，“这么多年了，哥你还要打我吗？”。
闻人心中很不是滋味，想开口说什么，长了长嘴，欲言又止。
最后闻人松开卜一的衣领，瞬间失去了刚才来势汹汹的气势，就像一个普通平凡对生活失意的兄长。
闻人长腿一迈，回身坐在桌边，不说话。
卜一见状，斟了杯茶，推到闻人面前，也不说话。
一盏茶尽，闻人才率先开口，“你知道的，我们族人的体质，并不适合施展炽月的术法，这样会对你有反噬，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殒命……”。
“哥！”，卜一出声打断闻人的话，抬起头，烛光映进眼眸，眼光涟漪，“哥，无论如何，这一次，我都希望你理解我，支持我……”。
“明日师父也会出手相助，到时候我想让你也出一份力，我一个人身上泠水族的功法太弱，容易被反噬，到时候我俩合力，再加上我师父，就能大大减弱反噬……”，卜一深思。
闻人敛眉，思虑了一下，不回答，卜一伸手握住闻人放在桌上的手，语气恳切：“哥……算我求你了……”。
闻人的眼帘动了动，闭上眼，点头，“好。”，圆润清爽的男音传进耳里，卜一惊喜地抬起头，喜出望外：“谢谢哥！”。
“你切记，万事以保全自己为主，到时候若是反噬太强，就及时收手，知道了吗？”，闻人正色道。
卜一点点头，“我知道的，哥，你放心。”，闻人点点头，起身准备要走。
身后的卜一望着闻人离去的背影，心底里生出一种渴望，将要走到门口的闻人叫住，“哥……”，你不多留一会吗？后面半句硬生生卡在喉咙。
闻人回身，皱眉问，“嗯？还有什么事吗？”。
声音生生将卜一拉回现实，笑着摇摇头，“没……没事，就是想叫你早点休息……”
闻人欣慰地点点头，微笑，“你也是。”，说完闻人抬脚出门。
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门口，卜一出了很久的神，这一切，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卜一还没上望羽山，闻人也还不是大名鼎鼎、家喻户晓的国师大人。
那个时候，农家小院，藩篱围成的小院里，干净整齐，两个小少年伏在院中的石桌上练字。
卜一抬起稚嫩的眉眼，对着旁边的少年脆生生叫了声“哥哥――”。
闻人抬起头，宠溺地摸了摸卜一的头，“一一，你乖~待会儿哥哥写完字，带你去买好吃的！”。
“好~”，小娃娃脆生生点头答应，可爱的紧。
当时卜一还小，而比卜一长几岁的闻人要懂事的多，闻人是泠水族难得的天赋奇才，众星拱月，从小闻人就很聪慧，那个时候，闻人是卜一最崇拜的对象。
闻人十五岁时，在占卜台上打败了泠水第一占卜师，占卜之术诡异多变，从此泠水内，再也无人能及他半分。
卜一从小跟闻人一起住，一起吃饭，一起练字，但是，他从来都想不透闻人心里在想什么。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其实在二十多年前，是闻人设计，让旧国师率领部众绞杀了炽月，然后拉旧国师下马，他坐上了现在这个位置。
……当年闻人带着他，站在旁边看被追逐杀害的炽月族人，刀光剑影，血迹斑驳，永久地落在了他的眼中。
闻人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在他耳旁说，“卜一，以后这世间，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那个时候卜一还不明白，这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了好多年。
再后来，他见不惯杀戮，便上了望羽山，寻访仙门，闻人去了王宫，成了新一代国师。从那以后，两人再也没见过。
不说他们彼此心里也清楚，卜一怪闻人杀伐太重，闻人怪卜一不理解他。
时间一久，这些事便积在心底，成了郁结，谁都不愿意先去解开。
卜一在黑夜中，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等待明天的到来。
第50章
……
第二天，众人收拾妥帖之后，便去了大练山祭祀台。
像占卜一类的氏族，占卜台就是祭祀台，因为他们一生以占卜为至高的信仰，而占卜之术又是窥视天理的一部分，祭祀也是祭祀的天地灵气，因此，这种祭祀台，基本就与占卜台合二为一。
阿墨换了身衣衫，收整了衣冠和头发，面色也红润了些，整个人看起来也很精神。
扶风的药向来是这世间最好的，昨夜之后伤口基本就已经凝固了，只要不再受重创，几日便可恢复。
卜一看了眼闻人和北泽，走向祭祀台中央的大鼎。鼎中的灵石还泛着淡红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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