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把后车门关上,只见一位同样穿着驼色风衣的漂亮女人抱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盒子走过来,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干净清脆的声音说:“师傅,走不走?”
之前的女人有心站着没走,以为眼前的人一样搭不到车,哪知道刚才听到的好听的嗓音说:“上车。”
尹蝉开门坐上车,从后视镜里看到外面的女人一脸不可思议。
“她在骂你,看脸接客。”尹蝉说。
“你比她好看?”杨嘉树意思说她自恋了。
尹蝉一点不觉得,反而挑眉道:“你也这么觉得?”
杨嘉树淡笑,“嗯。”
尹蝉勾起嘴角。
她打算把纸盒放到后座,无意瞥见了车台上的店铺转让合同,看了两眼合同,又抬头看了看杨嘉树。
尹蝉把合同放到纸盒上一并丢到后座,靠着椅背嘲笑着说:“一个失店,一个失业,双失啊。”
“你辞职了?”杨嘉树的语气平静无波澜。
尹蝉说:“是啊,什么都没了,工作房子都没了。”
杨嘉树侧首,“跟我一起住。”
尹蝉掩了掩衣领,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缓缓说:“跟你住,你要养我?”
杨嘉树张眼,神情有些惊慌,“你不找工作了?”
尹蝉嗤笑一声,“给你吓的。我不找工作你慌什么?”
杨嘉树瞥她一眼,抿嘴没吭声。车厢忽然有些闷热。
到了交班地点,接班的人已经先到了。杨嘉树下车去拿后座的东西,过来接班的人瞧见车里还有一个人,问杨嘉树:“这咋还有一位客?”
“我女人。”
“嘿,唬谁呢?”
杨嘉树把纸盒抱在手里,看了眼已经下车的尹蝉,对那人说:“没唬你。”
那人微愣,直到看着他俩并肩走了还是一脸怀疑。
尹蝉走在杨嘉树右侧,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步伐不紧不慢,像路边停摆的绿叶。
她似笑非笑地呢喃着他方才的话说:“我女人。”
杨嘉树斜眼,“说错了?”
尹蝉不答反问:“我不找工作呢?”
又回到这个令人慌张的问题,也许知道尹蝉是故意撩他,他这次反应平淡多了。
他说:“我养你。”
尹蝉像没玩够,立即说:“存折给我?”
杨嘉树眉目抖了下,不说话了。尹蝉踹了他一脚,他才闷闷地说:“给你可以,你别买包。”
尹蝉嗤笑着又踹了他一脚。上次被他知道她买了个两万块的包把他惊得不小。
过了个路口,穿着制服的交警正逐个在违停的车辆上贴罚单。
尹蝉瞥到杨嘉树怀里抱着的合同,思忖片刻问道:“你表舅给你寄了手册,你回话了没?”
杨嘉树答:“没有。”
尹蝉问:“为什么不回?”
是去是留,简单的一句话,决定这句话的过程才是复杂。
杨嘉树本来想像以前一样直接回绝,但总想起尹蝉那句,“苏州也许是个好地方”,虽然其中的意味不清不楚,但他还是犹豫了。
如果可以,他最想尹蝉和他一起回苏州。
那里地方小,不需要□□,他从事自己的专业挣的钱也多;那里人朴实,日子过得安逸;那里谁也不认识她,她只是他女人。
杨嘉树凝眉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去苏州?”
他之前从来不问她想不想去,也许是怕失望,也许是不想给她压力,但现在他似乎有了一点把握。
尹蝉停下脚步,“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杨嘉树有一点意会到。
尹蝉凝视着他,那是一种有温情有沧桑的复杂眼神:“我把工作辞了,房子卖了,你说是什么呢?”
刹那间,不言而喻的答案让他心神失守。
杨嘉树愣住了,心尖直颤,像一件期盼许久的事得到回应,他竟一时不知所措。
路边的车辆川流不息,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辆,他开始一点点咧嘴眯眼笑了,嘴唇磨了磨,说出答案,“你跟我走。”
尹蝉看着他淡淡笑着,微风吹起她的衣摆,和蓄起的长发。
这一刻,两人眼里只剩下彼此,仿佛车马人流都凭空消失。饱含的情深也情不自禁迸发出来。
杨嘉树把纸盒抱在一只手上,手掌搂着尹蝉的后颈,低头吻着她柔软的唇瓣。
尹蝉闭眼,双手搂在他结实的腰间,这一刻的春风不比他的吻更温暖。
在他们有限的生命中,或许彼此都是自己从未遇到过也仅此唯一遇到过的一类人。
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却正当好走在一起。
他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她给了他从未尝试的□□。
春风在这个城市轻拂,带走腐朽的一切,却不会拂走正当好年纪相爱的人。
他们离开的那天是一个糟糕的天气,滂沱的大雨仿佛不想让他们带走一丝留念。
尹蝉在机场门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城市的天空。雨帘在她眼前倾盆而下,一片灰蒙。杨嘉树搂着她的肩膀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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