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也想让叔婶去外面开开眼界,这人啊,一旦视线开阔了,也会变得落落大方,而不会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今年的冬天还没到,就下起了初雪,雪不大,但在下了一天一夜后,整个世界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衣。
冬天赖床,那是萧真最大的幸福,可惜一大早,萧婶子就让她换上了新的罗裙,出门了。
至于做什么事?萧真在心里一叹,相亲。
塘下村有五百来户人家,在甘霖镇上也算是个大村了,若是走遍,怕也要个半日,村里事情多,加上有时要说个媒什么的,村里就在村中心建了个小茶馆供村人喝茶聊天啥的,连带卖菜的摊位也有,几年下来,这里倒成了一个小集市。
此时,萧真已被萧婶子拉到了这个茶馆里,并且在不起眼的坐位上坐了下来。
“阿真啊,你就坐在这里,等会王婆子会把张家那小子带过来,你看一眼,要是满意就给婶子点了个头啊。”萧婶子今天这嘴角的弧度是没落下过:“不满意就摇摇头。”
“好。”萧真已经做了几天的心理准备,既然非得嫁,就要嫁个志气相投的,成亲之后,夫唱妇随,一起过上好日子的。
茶馆里陆陆续续的走进了人,开始热闹了起来。萧婶子那桌,王婆子领了一个约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坐下。
在萧婶子看向自己时,萧真摇摇头,太瘦弱了,挑不起生活重担,虽然她日后立志不用做体力活就能赚钱,但还是希望跟自己成亲的人是能挑能扛的人,又不是嫁给读书人。
说到读书人,萧真脑海里自然是浮起韩子然那模样来,这才刚想起,耳边就传来了他的一些八卦来。
“那刘槐丈着自己救了韩家三弟的命,非得逼着韩家三弟娶了他妹妹呢。”
“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韩家的人向来注重礼节,救命之恩定是要报的。”
‘咳咳咳……’一旁的萧真被开水呛得猛咳起来,几步之外的萧婶子一直注意着这边,见萧真猛咳起来,也顾不得王婆子在说什么,赶紧过来给她顺气:“喝茶呛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上一世,她婶婶以救命之恩逼着韩家人娶了她,这一世,她没救韩子然,可没想到韩家依然被迫婚。
太优秀的人,真是作孽啊。若说不介意上一世,那是假的,但此刻,萧真更多的是同情韩子然。
见萧真顺气了,萧婶子哀怨的瞪了她一眼,轻道:“那天要是你救的韩家三弟该多好,要不然我就去逼婚了。”
萧真手一抖,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接下来日子,随着冬天的来临,萧婶子忙着腌制各种东西过冬,一时也顾不上萧真的亲事。
萧家叔叔有时觉得挺奇怪的,别的村人上山打猎,有的连一只野兔子都没打到,怎么萧真每次都能满载而归?最终也只能归为运气好。
11月底,大雪来临,世界倾刻间银装素裹,广褒绵延。
大雪虽大,倒不至于成灾,但对塘下村那些贫穷的家庭来说,还是显得愁眉苦脸,以往,萧家也定是其中之一。
而今年,萧婶子拿出20两银子在萧真和萧叔子面前时,三个人是又蹦又跳的,20两啊,三个月赚20两,对乡下人来说,已经是好得离谱了。
二天后,雪停了。积雪的美,只能用波兰壮阔来形容,一层一层,一叠叠叠,远的,近的,层峦迭嶂,竟境难描。
萧真很有兴致的堆起了雪人,又在满是积雪的院子里一蹦一跳的,玩得就跟个孩子似的。
刚出了屋的萧婶子看到萧真这模样,哎哟了一声:“真啊,别把衣裳打湿了,等会咱们还要出去一趟。”
“去哪?”
“韩家。”
萧真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去哪?”
“就是村头的韩家。听说韩家母亲喜欢吃雉鸡,刚好把你在山才抓的二只雉鸡送过去。”萧婶指了指养在鸡圈里的二只野鸡。
萧真心里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见萧婶子进了屋,赶紧跟了进去:“平白无故的,你送野鸡去韩家做什么?”
“上回啊,他们送了我们些粟子,我们当然也要回些礼啊。”萧叔叔正在灶前烧着早粥,回了句说。
“上回?送的不是鸡蛋吗?”
“说到这个,得夸夸你婶子,知道韩家注重礼节,你婶子在隔天就送了一些野味过去算是回礼了,一来二去的,就跟韩家熟了,这不,你婶子还常去窜门呢。”
“这不是为了阿真的婚事,上次阿真说什么韩家二哥不能做男人,正巧二个月前那二哥生病了,请了郎中,我侧面去打听了,郎中说,韩家二哥压根没有那方面的隐疾,生个八个十个儿子都没问题的。”萧婶子笑得开心:“我说阿真,以后这种流言可听不得,这下二家熟了,阿真的婚事说不定就有望了。”
韩家是来感谢的,还送什么回礼啊?萧真听得已经呆了,婶子竟然一直在费尽心机的讨好着韩家。好半响,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婶,婶婶,那韩家有什么好啊?”
“什么都好啊。你看韩家的长辈,一个个都是老死的,没别的疾病,你再看看那些孩子,哪个不是长得又高大又能打猎的,家风也好,儿辈孝顺,家庭和睦啊。”萧婶子一一数来,边数边突然坚定的道:“这么多好的,阿真,你一定要嫁进韩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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