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也不顾不得突然闯进来会惹怒他,走近他的身边,将宫里头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还把宋端的原话又复述了一遍。
赵世棕的心沉了沉,他放下筷子,对心腹摆摆手,“你先出去,本王随后就来。”
心腹领命,转身就出了屋子。
赵世棕起身,眸光复杂的看了眼冬青,说道:“我先进宫一趟,晚些时辰再回来。”
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冬青心里闷闷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抬起头,目光专注的望着他问:“你能不能不走?”
赵世棕失笑,这小丫头还是头一次挽留她,还有点舍不得,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等我回来就不走了,你好好吃饭。”
他抬脚,出门的瞬间听见她喊了一声。
“赵世棕?”
他好脾气的回头问:“怎么了?”
冬青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眼神闪烁,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套说辞,“我会好好吃饭的。”
“那就好。”
赵世棕也不知自己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原以为会听到他想听得话。
有点失望呢。
收拾好情绪之后,满面的柔情都不见了,赵世棕冷硬的面容对着心腹,不紧不慢道:“带上弓箭手和三千精兵,进宫。”
“是。”
冬青看着他的背影,没了食欲,衣袖里藏着的□□掉了出来,她蹲下身子捡起来,思量半晌之后,她将药瓶丢进了院中的池塘里。
……
火把的亮光几乎照亮了整个皇宫。
心腹想拦着赵世棕进宫,至少这个时辰进去,实在是危险得紧,难保不是里面的人瓮中捉鳖。
风险太大。
宫门口,随从冒死拦在赵世棕的马匹之前,“殿下,需得从长计议啊。”
赵世棕抬眼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凌厉,“下去!”
宋端话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子时之前没有看见他的人,他的母后和祖父就只有死。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后受辱而死,宋端和曲家的恩怨他也是知道的,宋端不会轻易放手的。
他不能单枪匹马的进去送死,只能带着身边的亲兵搏一把。
宫门大开,像是在迎接他。
赵世棕骑着马,宫道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下马,黑靴落在地上,他一步步朝烛火最亮的地方而去,而刘晋早早就在等着他,领着人往长安宫去了。
刘晋心想,皇后娘娘和曲大人都在哪儿,这督主是要一网打尽啊。
看不出来,这大皇子还是个重情义的,摆明了是陷阱,也义无反顾的进来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此不惜命,真不是做帝王的料。
刘晋伺候过元帝,那样冷心冷肺绝情的男人,才能坐稳了江山几十年。
长安宫内,宋端肆无忌惮的坐在龙椅之上,背慵懒的靠着后面,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淡道:“来了。”
皇后和曲元已经让他给押到了偏殿。
赵世棕也不跟他拐弯抹角,扯了扯嘴角道:“说吧,你想怎样呢?”
宋端低声的笑,笑声回响在空荡的殿中,“我想怎样?”
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结果才算满意,他抬起双手,仔细的看了看,这双手杀过太多人,早就不复当初了。
宋端的目光忽然狠了下来,他从龙椅上起身,慢步走到赵世棕身边,打转了两个圈,他说:“你知道吗?此刻跟随你南征北战的精兵已经被扣下来了,哪怕你的那些副将知道你在宫里九死一生,此刻他们也毫无办法,赵隽寒领着禁卫军将皇城都包围住了,赵世棕,你什么都没有了!”
宋端表情狰狞难看,完全没了平日的风度。
赵世棕静默,而后轻飘飘的反问:“那又怎么样呢?我从来就没在乎过这些,我若真的想抢想争,你以为你们会那么轻易就得手吗?”
他目光空了空,回忆起往事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我十五岁便跟着镇远大将军征战,九死一生的时刻我经历的多了,朝堂上尔虞我诈,战场也是一样的,计谋从来都是必不可少。
宋端脸色难看,“你不在乎?你怎么可能会不在乎!”
如果他不在乎,那他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宋端咬牙切齿,上前揪着他的衣领,“你不能不在乎。”
你必须得表现出失去所有的模样,这样我的内心才能得到满足,这样你们才能体会到我的痛苦。
赵世棕本就是个武将,身手比起宋端来说,没有差多少,他一掌将宋端给拍飞了。
宋端倒在地上,眼神慎人,他笑着,飞快的起身,冲上前,嘴里念念有词,“你既然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杀了你!”
宋端已经魔怔了,他被折磨了太久,也被压抑了太久,不发泄的后果只能是发疯。
赵隽寒带人围进来时,两人打的你死我活,谁都没有讨到好处。
他让人分开了这两人。
宋端是下了死手的,没有留半点力,毕生的修炼都用在了刚刚。
赵隽寒看了眼赵世棕,让人把他给压了下去,他不能死。
宋端颓废的坐在地上,懒得看赵隽寒,他无措,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做什么。
他蹒跚的从地上爬起来,脚底踉跄,萎靡的气息紧紧跟随着他,他往殿外走,到了一半,又转身回来,他站定在赵隽寒面前,一字一句的说:“赵世棕可以留着,但是皇后和曲元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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