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我看怕是杀不了, 也关不到一辈子。”
“怎么?朝廷官官相护到这个地步?”
“我听说,平西侯府的那那位小侯爷回来了,和浙党的那一派官员,在正云门外跪了三日了, 请求朝廷赦免顾老贼的罪呢。”
话声刚落,楼鼎显在他们身后咳了一声,两个人吓得浑身一抖。
“让你们去夫人帐前守着, 竟敢给我在这里说话!给我滚回去!”
“将军……您吩咐的事我哪里敢不行啊,前面换岗, 兄弟几个才过来冲个身,我们这就滚回去啊!”
楼鼎显把纪姜带到白水河畔之后, 就一直把她关在营帐中。一日三换岗地派人守,过了两日,迎绣也被接了过来, 仍然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军营里定不能如同在帝京那样讲究,楼鼎显还是分毫都不敢怠慢纪姜。
于是,王沛身边的那个妾室,名叫七娘的,也被楼鼎显遣了过来。
王沛已经被押回帝京了,七娘被留在军中。好在,有宋意然的惨烈再前,青州军中军纪在这方面还算严明,七娘才没有因此遭到过多的侮辱,可是,男人堆子里,哪里能有干干净净的女人身子。
纪姜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身着一身素白的衣服,赤着脚,在帐外替纪姜烧水,长发被一条细长布条挽在背后。脸上有几根凌乱的抓痕,步履虚浮,双腿微微有些颤抖。
“迎绣。”
迎绣正在舀粥,“诶”了一声,忙过来道:“夫人怎么了。”
“去把那姑娘扶过来。”
迎绣放下粥碗,行到外面去在七娘耳边说了些什么,七娘回头往纪姜这边看了一眼,却要往外面走,被迎绣一把拽住。
纪姜在帐内道:“七娘,你往什么地方去。”
七娘不敢回头,身子直往外面扯拽,一个军士一下子拧住她的头发将她拖进帐中,“将军让你来伺候夫人,你被这么不识相。”
七娘被他这样一扯拽,发了疯似的挣扎着。
身世飘零又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大底都如此,一旦失去倚靠,一生,一身就再也无法清净。她挣扎地厉害,纪姜忙蹲身扶住她,“你们先别怪她,既然是楼将军送到我这里来的人,我自有话与她说,你们都先出去。”
纪姜这样说了,帐中的人知道她有身孕,也不敢上去和她扯拽,便松开了七娘的手,走到帐外道:“夫人,有什么事您可得出声。”
“我知道。”
说完,纪姜抬手招来迎绣,一道将七娘扶了起来。
迎绣端来一碗热粥递到她手中,“刚熬好的,夫人还没吃呢,你先吃一口,缓缓啊。”
七娘满脸泪横,双手颤抖的接过粥碗来。怕烫,却忍不住米香去吸了一口。
迎绣道对纪姜道:“夫人,她是谁啊,怎么折腾成这副模样。”
纪姜眼眶发热,她是经历过人事的人,不比迎绣混沌,看她刚才和那军士之间的模样,便多多少少猜了出来,只是开不了口去问而已。与此同时,她也想起了宋意然。自己算是受尽折磨依旧不肯死的女人,然而,比起自己而言,这世上的还有更多的人在更深的泥淖里症挣扎。
“小心烫啊……”
七娘的吸进去一口,又一下子呕出来,眼中蓄的泪夺眶而出。
“他们……都是禽兽啊……”
纪姜顺着她背后的气儿,“别怕了,你在我这里,不会再有人来伤你。七娘,王将军的事是怎么回事。”
提到王沛,七娘肩膀一僵,而后忙紧紧握住纪姜的手。
“殿下,您有办法救救王沛吗?听说他被帝京的人带走了,是要判罪的啊。”
迎绣拽开她的手,“夫人有身孕呢,你别伤着夫人了。”
“什么,殿下有身孕了……我……”
纪姜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慌,先告诉我,紫荆关出了什么事情。”
七娘一时沉默垂泪。良久,方轻声开口道:“将军,不忍心宋家小姐死……”
说到这里,她也是痛彻心扉。
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纪姜和宋简之间的纠葛,听说她怀孕,更是感怀这一场爱恨交织,另外一边,她也明白王沛对宋意然的感情。两方立场对立,目标矛盾,谁更深情,谁就先万劫不复。
七娘抬手抹干眼泪。
“那日,青州军攻城,将军在紫荆关上镇守,关内虽不算兵强马壮,但是将军说的,城门高厚,且粮草充足,只要帝京的军力调动顺利,紫荆关至少能守两个月。可是……谁知道,太后寿辰那日,青州军突然攻城,那位宋家的小姐……”
她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呛了好几声,迎绣忙接过她手中的粥碗,又给她端了一杯水过去。七娘就着迎绣的手喝了几口,这才勉强平息下来。她揉了揉发肿的眼睛。
“宋小姐身怀六甲走到城门前。将军的副将本来是要放推石头,放火箭阻挡青州军搭云梯的,但是将军却在火光中看见了宋小姐……”
其实,七娘明白王沛,对于王沛而言,他为了宋意然没有娶妻,更多的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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