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圣明——”原本佟懿儿怀孕, 接着眼见就要封为皇后, 济兰早已心灰意冷, 只恨自己跟错了人。不料现在峰回路转,眼前这位同样出身高贵的女子在济兰心中的形象仿佛再度高大了起来。她仰望着她的眼睛,言语间充满钦佩之情,“您这么多年来韬光养晦,不争不抢,一定可以守得云开!”
“皇上一向不希望后宫议论是非,你这话说到我这儿便打住吧!”济兰的一番恭维自然让和卓觉得神清气爽,但作为极有可能的后宫之首人选,和卓必须要时时刻刻都保持镇定。她将自己的笑容一点一点仔仔细细收好,轻声道,“再怎么说,皇上与皇贵妃也有几十年的感情了,这一通倘若真是二人闹矛盾,咱们就只好装作不知道避而不谈,千万不能触了皇上的逆鳞。”
“这个臣妾自然明白,娘娘放心吧!”济兰虽然仍旧改不掉风风火火的个性,现在倒是确实明白了一些收敛个性的重要。既然明知自己性格冲动不够谨慎,多听听和卓的指点也是应该的。
自佟懿儿“失踪”之后,康熙便加快了返京的速度,三月十八日万寿节当日便抵达天津卫。胤礽率胤祉、胤禛等兄弟在天津卫渡口迎驾。
“儿臣等恭请汗阿玛圣安,敬祝汗阿玛万寿无疆!”
康熙刚刚登岸,胤礽、胤禔、胤祉等阿哥们便匍伏于地齐刷刷向康熙请安。今日是康熙三十六岁寿辰,兄弟几个一早便商议了要在天津卫向康熙拜寿。胤礽、胤禛兄弟俩听说佟懿儿“失踪”,拜寿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二人时不时抬起眼皮试图在康熙身后寻找佟懿儿的影子,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阿哥们请起——今年大清各地旱灾频仍,朕实在无心庆祝寿辰,各项繁文缛节便都免了罢!”康熙穿着一件半旧的湖蓝色春绸圆领长褂,举了举手中的蜜蜡佛珠示意大家平身,“今儿日头毒,咱们就先在行宫勾留一日,明日再启程返京。”
“儿臣等谨遵父皇圣谕!”听康熙这样吩咐,胤礽与胤禔赶忙一左一右地陪侍在康熙身侧。胤禛心里仍旧恍惚,只垂头丧脑地跟在后面。
“京中近些日子可有什么议论?”听说康熙要单独召见自己,十六岁的胤礽一路上内心很是忐忑,康熙的这句问话听起来好像不痛不痒,却让胤礽一双腿都不由自主地打颤。
“回……回汗阿玛的话,京中一切太平,未听说有任何异常。”尽管胤礽已经听到许多关于佟懿儿失踪的说法,但这些话是不会摆在明面上说的,何况皇帝南巡是否有女眷随行原本就是不会公开的隐私。
“你皇贵妃额涅……的确是没有回来。”胤礽万万没有想到康熙居然会主动向他提及此事,听着康熙的描述,胤礽的嘴巴张成了圆形,“太医说她胎像不稳,要暂时留在江宁安胎。保成,今年元旦的时候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汗……汗阿玛恕罪!”胤礽听康熙这样说,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地,以为是自己害得佟懿儿回不来,“是……是叔姥爷——”
“你叔姥爷跟你说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朕讲?”康熙忽然拍了一拍前沿炕桌站起身来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皇贵妃额涅怀着身孕,不能为这些糟心事多费精神?!堂堂一国储君,一点担当精神都没有吗?”
“孩……孩儿知错了——”康熙的一通臭骂对胤礽有如醍醐灌顶,斗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渗出,和着眼泪一同落在地上,“孩儿不希望……不希望叔姥爷铸下大错丢了性命,所以——”
“所以你是觉着,一旦你把你叔姥爷的歪心思告诉朕他就没活路了是吗?”康熙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因为他是皇帝,亲生骨肉都不愿意与他交心了——康熙小的时候一直盼着有一天能和自己的父皇交心,可惜根本没有这个机会。现在他做了皇帝,成为父亲,却又真的“高处不胜寒”了。
“孩……孩儿万不敢有此意!”康熙所说的确是胤礽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顾虑,但此时此地他不能承认,“孩……孩儿只是太过单纯,以为提醒皇贵妃额涅提防些便可保全二者——”
“你……你起来罢!”一句“保全二者”让康熙转过身去背对着胤礽静默了许久,他摆了摆手方才扭头叹息道,“朕……朕不该苛责你的……”
“敢问皇贵妃额涅现在……四弟他——他来找过孩儿好几回了——”胤礽扶着膝盖缓缓起身,从康熙的语气里隐约察觉出佟懿儿应当暂时没有危险,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渍,躬身问了一句。
“记住,这些都不是你们现在该过问的事,也不是任何人可以过问的事。”康熙恢复了冷静严肃的表情,语重心长道,“严格说来,此事原本就因你而起。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就只有华山一条道——你若想将功折罪,就替朕稳住你四弟,其他的一概不要过问。今后朕如何对索额图,要看他是何等作为,你休要因为所谓的亲情失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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