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到底在哪里?孩儿只想知道,她在哪里——”胤禛每每想到佟懿儿,就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他以为佟懿儿离开以后自己可以经受住一切,但真正经历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远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他不能哭,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哭,除了如吉。
“她在这儿。”如吉将身子挺直,指了指胤禛的胸口笃定道,“她一直都在你心里,只要你足够勇敢,就一定能把她等回来。”
“这儿?”胤禛擦了擦眼睛,把手覆在自己扑通直跳的心口上,那样强而有力的心跳,使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软弱了。
“只是在你见到胤祥之前,可能要经历一些事情。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要相信,知道吗?”
淅淅沥沥的秋雨惊扰了胤禛的睡梦——睁眼前他似乎看见佟懿儿笑盈盈地抱着一个婴孩对他说话,他想追上去时,却扑了个空。
“胤祥……我不是在做梦!”一向相信神秘力量的胤禛想起梦中听到的名字,忽然觉得犹如柳暗花明一般。在那一瞬间,他飘飘忽忽的心霎时就有了着落。
如果是为了保护胤祥,再多的流言蜚语他也不怕。
第111章 金蝉脱壳
“好你个索额图!”从曹荃那里得知索额图预备将乌第河区域让与罗刹的佟国纲毕竟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曹荃话音刚落, 五大三粗的佟国纲便提了一把蒙古刀阔步进了索额图的帐篷,把佟懿儿与张诚吓了一大跳。只见他怒目圆瞪, 破口大骂道, “咱们前线的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才打赢跟罗刹的这场仗, 你倒好!就这么私底下答应把咱们的地给出去了……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佟兄……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我几时答应把乌第河那片地方给他们了?你可别冤枉我啊!”索额图一面讪笑着上前稳住佟国纲的情绪,一面在心里琢磨消息到底是谁透露出去的——他与罗刹的使者私底下都是通过奸细接触,而心思简单的佟国纲是绝不会想到他们的。因此问题只可能出在新来的这两个钦差身上。
“你真没答应?”佟国纲满脸狐疑, 放下蒙古刀指着索额图的鼻梁道, “你给我对天发誓, 过几日谈判的时候,不许答应他们!”
“好好好, 我要是真干过此等苟且的勾当,就不得好死!”一介武夫的佟国纲拿起刀枪棍棒来肯定能把索额图打个满地找牙,但论起虚情假意, 却绝不是索额图的对手。听索额图发下如此毒誓,佟国纲便料定他不敢胡来, 嘟囔着离开了。
因着这么一段插曲,隔日谈判时, 面对罗刹使团的咄咄相逼,索额图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翻脸不认账。加上佟国纲强硬的态度,最终双方只得同意将乌第河地方划为争议待定地区, 在达成统一意见以前谁都不许占有。
“谈判顺利结束, 二位大人与二位神父辛苦了!”双方既已签订条约, 大家也就放下心来围在篝火前烤肉喝酒,索额图满脸堆笑地走到佟懿儿跟前,递给她一盏奶酒道,“奇里大人一定要喝下这杯酒啊,这次咱可多亏了你!”
佟懿儿知道,这是索额图秋后算账来了。接过这盏多半有毒的酒,她只拿袖子遮住口鼻,将酒悄悄倒进衣袖里,放下酒杯装作头晕状道,“奴……奴才不胜酒力,还请大人见谅——奴才想去将息……”
“啊,去吧去吧!如此良辰美景,真是可惜了——”眼见这“奇里”就要毒性发作,索额图心里涌上一股快感,抬抬手目送她跌跌撞撞栽进帐篷里。
使团正在返京途中时,紫禁城中的康熙接到奏报——索额图毒杀钦差奇里,现已被佟国纲索拿。一同寄送到康熙面前的,还有沾染了毒酒的二品官服以及一封信笺。
“椒殿清寂暂落空,夜虫鸣律已难同。雨沾君泪千行下,红粉窗前亦发胧。龙在天涯无信息,凤栖梧子待飞鸿。伊人总入衷肠梦,花落时分会相逢。懿安,盼晤。己巳秋七月廿日。”
“这个懿儿,诗技长进不少啊!”见了佟懿儿亲笔写的和诗,康熙挂着两汪热泪放下心来。抬头望望窗外散落一地的银杏叶,他相信重逢的一日很快就会到来了。
“你这臭丫头,连大伯我也瞒过了!”离京师还有三十里路,天色已昏,大队人马安营扎寨,预备休息一夜再赶路。已经停药的佟懿儿此时此刻已逐渐恢复本貌,正坐在佟国纲的营帐内大口喝着奶茶,佟国纲从佟懿儿身后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方才张诚神父才告诉我,听说宫里正在办孝懿皇后的丧事,要不是你这会子‘金蝉脱壳’,我可要哭死了!”
“懿儿……懿儿也是随机应变——若不是保成提醒,只怕您就真再也见不着懿儿了!”现在索额图已经被关在一辆囚车内动惮不得,佟懿儿觉得自己仿佛就像是做梦一般——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做到了,扳倒了这个对她和康熙而言最大的隐患。
“太子?太子不该向着他那叔姥爷么?”佟国纲在佟懿儿对面的杌子上坐下来,点了一袋旱烟猛吸一口,“他竟肯向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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