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太透也就没意思了——这本《庭训格言》你拿回去好好儿翻翻,没准就能想出法子来了。”济兰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来,将桌上的《庭训格言》递给札克善——她送来了这么多上等东珠,济兰这个做姑母的也不能让她空手回去,总得礼尚往来才好。
札克善不明就里地接过书册,一时没能会过意来。
“臣妾……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已至七月,这日正下着大雨,荣妃却忽然得到传召往承乾宫见佟懿儿,等她到时,竟见朝服半湿的胤祉跪在佟懿儿跟前垂首,荣妃见状便猜测大事不好,行礼时瞬间紧张了起来。
“荣妃姐姐请坐!”见荣妃来了,佟懿儿忙笑着招呼她坐了,又吩咐宫女们端上茶来抱歉道,“外头雨这么大,还请您特意走这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只因为现下有一件与三阿哥有关的小事,想来想去还是让姐姐一同看着比较稳妥些。”
“皇后娘娘客气了,莫非……是三阿哥他惹出什么祸事来了么?”荣妃还未坐稳,便焦急地想从佟懿儿那里知道一个结果,她诧异地望着跪在面前的儿子,胤祉这些日子都在自己府上的书斋中与陈梦雷坐而论道,她委实不相信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还能做出什么惊动皇后的出格事来。
“三阿哥,你能把你的凉帽摘下来么?”佟懿儿笑着望向跪在地上的胤祉,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儿……儿臣——”胤祉涨红了脸,抬头望着佟懿儿与荣妃,却没有勇气抬起手来摘帽子。迟疑了半天,他终究还是匍伏于地道,“儿臣有罪!”
“这么说,这封匿名信里说,你于温僖贵妃丧期未满百日之内自行剃头的事是真的了?”荣妃这才注意到佟懿儿手中正拿着一封满文信笺,很显然这封信是冲着胤祉来的。
“是,儿臣七日前的确剃了头。”看到佟懿儿手里的信,胤祉也明白了——很显然,这是有人在算计他,他除了供认不讳,已经无路可走。
“温僖贵妃虽然不是你的生母,但她毕竟是你的母妃,皇上三令五申要你们遵守孝道,好做天下人的表率。三阿哥能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想来也不会轻易忘记皇上的圣训吧?”有着一个现代灵魂的佟懿儿虽然不大认同丧期百日内不得剃头的规矩,但这封匿名信是康熙交给她让她查证的,圣旨已下,身为皇后佟懿儿不能拒绝。
“皇后额涅教训的是,儿臣愿意接受一切责罚。”出乎佟懿儿与荣妃的意料之外,胤祉竟然没有做过多的辩解,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你难道不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吗?哪怕就是解释一下也好啊。”佟懿儿之所以让荣妃过来,就是想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寰余地的。如果荣妃当着佟懿儿的面求情,她便有理由向康熙争取从轻发落此事。可胤祉如今的举动却让荣妃坐在圈椅上呆若木鸡,只得有佟懿儿打破尴尬的局面。
“无论是什么原因,剃头就是逾矩。向汗阿玛与您隐瞒此事就是欺君,儿臣已经大错特错,现在悔不当初。”胤祉本想一直瞒下去的事,不料竟以被人告发的形式出现在了康熙面前,他现在倒真有些懊悔自己心思太过单纯,想着小事化了,现在却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把凉帽摘了,让额涅看看你的头。”佟懿儿起身走下宝座,移步胤祉跟前,伸手轻轻摘下他的凉帽,这才发现他的头皮上敷着一大块药膏,从边缘能看出头皮有些红肿的迹象,“这是怎么弄的?”
“前些时……一心扑在修书的事情上,疏忽了洗头,前些日子奇痒无比,太医说必须把头剃了洗干净上药才能好。”胤祉红着脸重新将帽子端端正正戴好,低声道,“这些小事都是儿臣自个儿不注意,原不该惊扰汗阿玛和皇后额涅,儿臣便一直不曾言明,只想着瞒天过海……如今看来,倒是儿臣惹麻烦了。”
“你的事我心里有数了——你且陪荣妃回钟粹宫,这件事我自有道理。”听了胤祉这一番话,佟懿儿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她为康熙有这样的好孩子而感到由衷地高兴。
“皇后额涅,您不必为难——儿臣这件事的确应该反省,而且《庭训格言》刚刚公布,有人盯着儿臣反而是好事。该怎样处罚,直接处罚就是了,儿臣正好也吸取教训,好改过自新。”胤祉觉得自己虽然情有可原,到底也有欠考虑的地方,既然有人告了状,康熙就必须给舆论一个交代,“大不了,削了儿臣的郡王爵位,儿臣不过就是个修书匠罢了!”
“你们还年轻,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知道胤祉不介意,佟懿儿还要把这番话说给荣妃听,也是宽慰她的心。
第193章 好饭不怕晚
“胤祉他真是这么说的?”康熙往承乾宫探望佟懿儿, 自然要问起胤祉的情况,听她说胤祉自请降爵,康熙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了, 手中的红釉茶盏也险些没有拿稳。
“是啊,他说自己虽然情有可原, 但毕竟是被人告发闹到御前, 也应该给诸位弟弟们做勇于承担罪责的表率,知错能改。”佟懿儿接过康熙手中的茶碗放在凭几上, 叹息一声道,“这匿名告发三阿哥的人定然也是想着趁机落井下石的, 三阿哥如今是郡王, 果然容易遭人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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