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额涅,是我堂叔……您、您可一定要救救他啊!”九福晋几乎都快哭出声来了,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你堂叔?莫不是那个山西巡抚噶礼?”济兰一听不是胤禟出事,神色立刻就舒缓了许多,弹了弹身上的猫毛,气定神闲地坐下来,“他怎么了?”
“我额涅跟我说,现在有人正弹劾他贪污巨款呢!”九福晋站在济兰身边回话,早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现在咱们董鄂氏一族,全指望着皇上他老人家能念着与堂叔的那一点旧情, 让堂叔早日飞黄腾达, 这要是因为贪污的事儿丢了官职, 咱们可怎么办呀!”
“哭哭哭, 就知道哭!”济兰的性子风风火火, 平日里最不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一套, 见九福晋哭得梨花带雨, 不禁不耐烦地拍了拍石桌道,“少在我这儿替别人号丧!”
“是……儿媳记住了——”济兰这一通责骂让九福晋不敢再装可怜了,她赶紧擦了擦眼泪,说到正题上,“堂叔原本就想孝敬您,也想帮着胤禟一些,您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没有孝敬您和胤禟的机会呀!”
“哼,别看你这堂叔不是董鄂氏的亲儿子,你们这一家对他还真够上心呐!”济兰见九福晋变脸比翻书还快,不由自言自语似的摇了摇头道,“说罢,你那堂叔打算怎么孝敬咱啊?”
“只要额涅和胤禟想法子帮他老人家洗脱罪名,以他这些年混迹官场的人脉,您绝对不愁胤禟没有人支持!”九福晋深知,让胤禟成为康熙心中的皇储人选是她们婆媳二人目前最大的共同目标,只要把这个诱饵拿出来,济兰是一定会死死咬住的。
“好哇,你堂叔有这番觉悟,我当然是要救的。”济兰要的就是这句承诺——这噶礼小时候一条命是董鄂氏给的,几年前能踏上仕途的机会是康熙给的,倘若在噶礼这般危难的时刻她能拉他一把,那这个人就是她的了。
“事不宜迟,额涅一定要在皇上追查堂叔之前,替堂叔将赃银想法子弄成干净银子啊!”如今噶礼贪污已是既成事实,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笔赃款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去处。
“这个容易!今儿晚上我会写信给我阿玛,让他上折子说盛京的皇陵急需修整。你们通知噶礼,让他写折子说前几个月便梦到大清列代先祖托梦给他,说睡得不踏实。你堂叔做梦之后不敢怠慢,立刻让自己的同僚好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现在果真皇上要修陵,这笔银子凑齐,此乃天意。”济兰的阿玛如今年近七旬,仍旧在盛京管事。济兰深知康熙一向重视关外三陵,这样唱一出双簧,一定能够瞒天过海。
“额涅您圣明,儿媳这就去告诉家里!”九福晋知道济兰一定会有办法,可没想到这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这样天衣无缝的安排,九福晋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这个噶礼,前脚才被人弹劾了贪污受贿,后脚就承认自个儿收了银子,还把银子悉数上交,真是有趣儿!”已是开春,这日康熙正在畅春园清溪书屋里批阅奏章,佟懿儿端着茶水点心进屋,只见康熙指着一本奏折笑道,“还说大清的祖宗托梦让他筹备银子修陵,真是无奇不有啊!”
“托梦一事,只怕是他的托词吧?”佟懿儿将茶点放在一旁,无意间瞥见三官保提议修陵的折子,摇头叹道,“这真是戏文里才有的巧合了!”
“懿儿你也觉得这事儿像是戏文,像是排练过的对吗?”康熙将奏折合上,搁在一旁意味深长地问道,“看来不止是朕有这感觉呀。”
“懿儿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您怎么还当真了?”佟懿儿的确只是一句比喻,根本来不及细想,康熙的这一句感叹,倒让佟懿儿的大脑不禁多转了几个弯。
“看起来,这事儿宜妃大概是插手了。让她阿玛跟噶礼配合着演这出戏,让满朝文武无话可说,这个济兰还真是不简单呐!”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的心思能够瞒过康熙,他拿了一只奶饽饽放入口中,想趁吃东西的空档好好思接下来的对策。
“济兰妹妹的儿媳与噶礼有亲,她拉噶礼一把也是情有可原。”佟懿儿盗了半盏奶茶递与康熙,不疾不徐说道,“既然他们能想到拿赃银来修陵,而修关外三陵也是应当的事儿,那咱们不妨就陪他们把这出戏唱完也好。”
“是啊,只要赃银没用到不该用的地方也就是了——这噶礼也是朕一手提拔的,现在可真还有些后悔了。”康熙原本总想着看在童年情谊的份儿上重用噶礼,现在看到噶礼的真面目,他才觉得自己过去也许是真错了。
“皇上难道不觉得,留噶礼这样的人在朝廷里,没准能发现更多隐藏的秘密么?”佟懿儿深知事事都有两面的道理,笑着走到康熙身边宽慰道,“如果没有噶礼这回事,您又怎么会知道济兰妹妹竟是如此有心机的人呢?阿哥们的明争暗斗,也许只有通过某些人。咱们才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懿儿你的意思是……朕得接着用噶礼?”康熙原本正想着如何寻个借口将噶礼革职了事,佟懿儿的一番话着实让康熙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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