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斟茶的丫头呢?哪去了?”大小姐身边的人娇声问道。
说话者穿着一身桃红色襦裙,发髻上步摇叮叮当当,倒是比小姐打扮得娇艳,只不过相貌上就差了一大截,只能说清秀罢了,却偏偏身体发育极好,隔着宽松的衣服都能看得出波涛汹涌,她便是大小姐的婢女静儿。
“我在这!”被提到的李青雨立刻从树荫下站出来,示意自己的存在。
“让你斟茶呢,你敢偷懒?”静儿掐着腰横眉怒目地盯着李青雨呵斥道。
李青雨偷偷咧嘴,真是不走运,就歇一会儿还被逮个正着。
“静儿姑娘,青雨都忙了一晌午了。”赵师兄打着圆场。
“哼!”静儿更加狠厉地剜了李青雨一眼。
大小姐也道:“该休息。”
静儿道:“小姐,咱们门派不要无用之人,她又不像我跟小姐长得这样美,就得更勤劳才是。”
李青雨心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位丫鬟怕不是对自己的颜值有什么误解?
一直忙活到傍晚,李青雨才捏着肩膀活动着用力过度的右手臂,慢慢走回自家“别墅”。
偌大的无量山后山只有李青雨一个人居住,那里建着一座木屋,有着不高不矮的土院墙,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厨房和厕所虽然简陋,但好在一个人使用,并不算脏。
九月的天长,李青雨踏进自家“别墅”的时候,天还没擦黑,斜阳送暖,深林阴翳。
破烂的“别墅”木门前,李青雨的朋友正在等她。
一提起这位朋友,李青雨就不自觉的笑出声,毕竟在原来,她哪有机会认识这么高质量的帅哥。
两人认识的原委还要追溯到李青雨刚来的时候。
那是李青雨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她决定接受现实——主要是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于是,李青雨找到门派的膳房。
膳房是个独立的院子,院内遍地跑着一些鸡鸭,用于门派的肉食的自给自足。天热,鸡鸭也热,地面上除了放着食盆以外,还有一个深陷于地面的石槽,里面灌满了水,这会儿正有鸭子在里面翻滚。
杜大婶儿是个地道的山下农妇,古铜的面色,粗粝的双手,矮壮的身材,一副常年做农活的身子,力气比个成年男子不遑多让,正在洗一堆山一样高的萝卜。
刘婶儿面前是一大木盆泥水,左边是待洗的萝卜,右边是洗好的萝卜,虽然李青雨实在没看出除了水渍以外二者的区别。
“丫头,病好了?”刘婶儿胸腹间的脂肪使她弯腰的动作尤为困难,把手里带着泥土的萝卜在盆里涮了涮,双手稍微一搓,拎出来甩一甩,放进右侧洗好的萝卜堆里。
李青雨心虚地打声招呼,唯恐杜大婶儿发现什么不对。
杜大婶儿站起身来,爽朗一笑:“丫头,饿了吧?”
李青雨迫不及待地点头,“婶儿,有吃的吗?”
杜大婶儿呵呵笑着,走过鸭子们饮水的水盆处,伸手在里面洗了洗,手心手背正正反反的在满是污渍的围裙上擦拭,然后揭开了盖着灰布的竹筐给李青雨拿了一块饼。
李青雨挑高了眉头,好半天才落下,把杜大婶儿递来的饼推回去,自己伸手去拿,“杜大婶儿您先吃,我自己来。”
杜大婶儿怔怔地看着李青雨,看得李青雨心里发虚,正想问杜大婶儿,不料杜大婶儿张大嘴“阿嚏”给筐里所有的饼子来个‘淋浴’。
“……”李青雨默默把手里的饼子放了回去。
“丫头,你咋不吃?”
“……呃哈哈哈……”李青雨正色道:“我不饿。”
“嗐,这丫头刚才还问有没有吃的呢?”
“……我就是看看。”
跟着杜大婶儿干了一上午活,经历了食品卫生观念的崩塌以及重建之后,李青雨实在没办法强迫自己吃下杜大婶儿做的饭菜,便在午饭结束后,拣了点食材拎回自己的小屋,打算开小灶。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
回到住处李青雨略略收拾了小屋那满是灰尘的灶台,在周围捡了些枯枝、树叶,拿出在膳房借的火折子,搜寻了自己遥远记忆中的生火方法,把树叶点了一把塞进灶台的洞口里。
然后,疯狂的冲洞口扇扇子。
片刻后,冒烟了,李青雨大喜,继续扇扇子。
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黑。
然后,烟淹没了李青雨,李青雨逃了出来。
再然后,烟淹没了李青雨的小屋……
李青雨望着冲天的黑烟,不禁陷入了沉思,一把树叶能散发出这么大的烟究竟是什么化学原理呢?
冲天的黑烟引来了山上人们的恐慌。
李青雨只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着各种词汇越来越近。
“快快快,在那儿!”
“别挤,水洒了……”
“浇上去,让开、我来!”
在李青雨震惊的目光中,一群衣衫不整的壮汉将各种容器里的水泼向她的小屋,居然还有人空着手往里面吐口水,认真的吗?
李青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话来:“各位师兄,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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