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木偶身上分有着操纵者的一点神魂,基本相当于修士一下子把自己的意识切成了成千上万块,同时打理,想着就要疯。
而这位被同门甩锅担起待客大任的修士,很不幸就是终兰要找的那位少春真人游不信。
这人之前和松盈说,他一定要亲手把汪洋火交到终兰手上,顺便看一看这么有眼力界的丫头是长个什么样子。
终兰一进到船里,他通过温吟就把她给认出来了,不过只焦躁地甩了她一句:
“老子要死了,能活过今天再说吧!”
终兰:“……”
讲这话时,终兰就见着眼前那个披着大红布的木偶嘴巴抽插板似的一上一下,但其实声音是直接传到她的脑子里的。尚清阁修心,神魂强大到令人发指,与其人本身也更加贴合。这又是传音入密,那凄厉哀怨绝望愤慨中还透着一点小兴奋的语气,透彻淋漓地把终兰的整个脑壳都震颤了一遍。
她晕晕乎乎地回了声:“行。”要不是温吟帮她瞪了那只木偶一眼,估计对面那位还得拉着她再抱怨几声。
暂时解决不了汪洋火,她就先放松心情和温吟危绍他们一起到船上各处去玩了玩。
才出了舱门,在甲板上走了没两步,就看到有人在吵架。
说实话,如今已经是十天的最后,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都聚到一起了,基本上走三两步就能看到有一拨人在闹矛盾,再走三两步就是另一拨人在看笑话。只不过这回那些人的服饰终兰见过,整齐划一的紫色,好像是怀虚涧西府的人。
没有另一种差别微妙的制服,看来还是个内部矛盾。
两男一女围着中央一个姑娘,其中一人双手握着张长纸,其余两人一副没眼看的模样连连摇头,那握着长纸的人则一边哀叹,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跺脚:
“师妹啊师妹,师门栽培你十年有余,师兄师姐们平日都是怎么教导你的?嗯?也不要求你为师门添多大光彩,但这种背信弃义,以怨报德之事,你怎么做得出来啊!”
那张纸上的墨字写得很大,不需刻意靠近,只要距离不远,便能差不多看得清楚,是化的一句诗词:“君住钟星头,我住钟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钟星水。”
终兰:“……”
为什么莫名就有股早有预料的感觉???
☆、有原则
被围在中央的那位师妹神色委屈,欲言又止,但话总是尚未来得及出口,便已经被自己的师兄师姐们抢过了声:
“成日里不思进取,浪费时间在这种儿女情长上,哪年哪月才能勘破大道?”
“情情爱爱的也就罢了,不是不让你谈,可东府的人——你将师门的颜面置于何地?”
“东府的人也就罢了,但钟星河首尾之论,自祖师爷创派以来,就一直是我们西府不可逾越的底线!你竟然因为这么点儿小情小爱,就随随便便地向敌人妥协?!”
“谁首谁尾的也就罢了,师兄和你讲过多少次,钟星河塞于山涧之内,闭滞不通,那水积于其中上千百年,浑得不成样子,是能随便喝的么!!”
“……”
一圈人忽然沉默了下来,齐齐望向了那位眼中还残余着一丝痛心疾首之意的师兄,神色间大多带了嫌弃的味道。而被三夫所指的师妹也终于趁着眼下的这个空档,吸了吸小巧的琼鼻,抽抽噎噎地喊出了自己压抑了许久的辩驳:
“师兄,师姐,这信是阮哥哥写给我的!”
“!!!”
此言一出,举世皆惊。其余三人登时面色大变,一改方才悲痛欲绝仿佛星河崩塌的灰败表情,个个脸上是三福落彩燕过春来:
“师妹,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是师兄错怪你了,这一招扮猪吃虎暗度陈仓,用得实在是妙啊!”
“我们西府的未来,就托付在你的手里了!!”
“……”
终兰他们围观过一轮,面无表情地走了。
怀虚涧的人,还真是很有原则的呢。
三个人绕着甲板走了一圈,本来只是想要好好看看风景的。奈何毕竟是群英会,来的人多,路数又杂,风景没欣赏全,戏却碰上了好几出。小到私人恩怨情侣吵架,大到帮派不合以多欺少,最可怜的大概就数一群穿着豪放、不论男女都面垂白纱的弟子了,没走两步便会被路过的人嘲弄一番。更悲惨的是,拿来作笑话,却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大家口哨一吹,冲着他们不怀好意地嬉笑着吐出的,一般也就四个字:
“哟,沙州的。”
而收到的反击就比较五花八门了。
比如:“你们给我等着,我们总有一天会壮大的!”
比如:“你们给我等着,我们总有一天会有湖的!”
还比如:“你们给我等着,我们总有一天会变白的!!”
“……”
沙州,是九湖十三洲里唯一一个“州”字不带三点水的地域。
因为它很热,又没有湖。
大陆中央的魔修五洲共享一个乾湖,芦湖横跨两洲,而与沙州毗邻的龙洲更是一洲独占两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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