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宅老应了一声,转身撑起伞往库房走去。
白夫人冷着一张脸,看着白宅老离去的身影,道:“大娘子比新娘子骨架大。”
白太傅目光有些锐利地看了一眼白夫人,没有言语。
白夫人收回了目光,下人们这么怠慢白君,也是她默许的结果,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今日会下雨,倒是白瞎了一件上好的嫁衣。
长夏抿着唇,这种场合自然轮不到她说话。见白宅老带着几个侍女走了回来,长夏连忙扶着白君进屋重新换一身衣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作为新嫁娘的白君心中千万个不乐意,作为新郎官的高志浩高衙内也是赶鸭子上架,真是怨偶天成。
高志浩恹恹地趴在马背上,身上罩着蓑笠,远远看去,这还真不像迎亲队伍。吹拉弹唱都没有办法在暴雨中进行,鞭炮也没办法放,街上更是人迹罕见,连喜糖都派不出去。本来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大的雨,蓑笠都是临时准备的,根本来不及染上红色。远远看去,一队身穿草黄色蓑笠的人马艰难行进,逃难一般。
就在高志浩怨天尤人之时,一道身影从巷子里斜楞着插~了出来,横冲直撞地撞向了高志浩身前的马,一副生无可恋的落拓模样。
“吁!”高志浩连忙拉紧了马缰,幸好他的马行进缓慢,这才有机会止住人亡马翻的悲剧。
“你眼睛长在背后啊?没看到这是迎亲队伍吗?”跟在轿子后面的媒婆恨恨地骂道。
那位娘子坐倒在地上,手上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站起身。
高志浩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朝着媒婆摆了摆手,翻身下了马,蹲下身将她的头发拨开,声音中带着一丝薄凉,“这不是段家表妹于洛吗?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于洛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高志浩。
高志浩哼笑一声,放开于洛的头发,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仔细地擦了擦摸过于洛头发的手指,不紧不慢地道:“哎呦,我差点儿忘了,现在应该称呼一句段夫人,什么表妹啊,你说是不是?”
于洛也跟着讽刺地一笑,将怀中抱着的包袱打开了一角。
高志浩一怔,包袱里边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具婴孩的尸体,看样子应当是于洛所生的畸形孩儿。
“衙内,咱们快快去迎娶新娘子吧,再迟了恐怕误了吉时。”媒婆听到于洛这个名字,自然心中便有数,赶忙上前想要将高志浩拉走。
高志浩无所谓地指了指阴沉的天,道:“今天天气都这样了,已经是不吉利出了新高度,别跟我说什么风调雨顺,你看这样子像是风调还是雨顺?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不过是白家想要把陆家不要的女人塞给我,又不是什么天仙。”
媒婆被噎了一下,既然新郎官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站在一旁看着高志浩。
“你们随意找个地方避避雨,吃杯热茶,都算在我头上,我去去就回。”经过媒婆这么一提醒,他们就这么站在道中间的确是扎眼得很,高志浩一手拎起于洛,他正愁如何效劳殿主,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于洛下意识抱紧手中的包袱,被高志浩拽得跌跌撞撞,又回到了段家。
“说说吧,段凯母子俩去了何处?虽说你这孩儿有些与众不同,但总也是段家的孩子。这孩子夭折了,段凯没有理由还在外边花天酒地吧?”高志浩将身上的蓑笠脱了下来,露出了里边的喜服。
大红的喜服刺痛了于洛的眼睛,她盼了这么多年的婚礼,等了这么多年的表哥,除了留给她一身的伤痛,什么都没有给她。
“呵,段凯?我亲爱的姨妈已经给他张罗好了一门亲事,女方家里恐怕就知道段家好心,收养了举目无亲的表妹。他们等着我的孩子死,等了好久了。”于洛不复少女的清脆,倒是些许沙哑。
“你的嗓子是段凯给你的毒~药~所致的吧?这种毒~药~虽然是巫毒殿用来控制人的,但也不会挑着女子孕期给女子服用,这个药无论是对母体还是孩子都伤害巨大。”高志浩丝毫不介意凳子上的灰尘,随意拍了拍便坐了下来。
“你说什么?”于洛伸手猛地抓住了高志浩的衣领,不足双十的年纪,一双手已经是粗糙不已若鹰指爪。
高志浩轻拍了拍于洛的手,于洛脱力一般地坐到地上,看着怀中早已没有呼吸的婴孩,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她一直都在自责,也在忍受着段家母子的苛责,没有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枕边之人。
“你想不想报仇?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高志浩倾身,蛊惑道。
于洛转头看着高志浩,露出一抹笑,道:“想,我怎么不想。”
高志浩笑着从怀中掏出一袋药粉,放到于洛手中,道:“之前段凯的确是巫毒殿的人,不过现在巫毒殿已经放弃了他,不过是少个人送他上路罢了。送他走了之后,这京城中酒少了一颗钉子。”高志浩伸手指了指于洛,道:“没错,就是你。反正你已经知晓了段凯、知晓了我,你只需要段凯的尸首作为投名状即可。”
于洛握紧了药粉,终于将怀中的包袱放了下来,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包袱,这才将目光转向了高志浩,道:“你与我无一点交情,你肯帮我,就说明我有你用得上的地方。说罢,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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