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摇了摇头,道:“锦娘被段家退了婚是不假,但当初我们初初到京城的时候,若段家没有伸出援手,恐怕我们日子会相当难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从此段家再无后人,若是段凯那孩子最后一程我没去送,日后想起来不免觉得愧对段家,百年后去了下面,也没脸见段家郎主。”
花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就知晓花溪肯定会去,才不想让花溪看到请帖,没想到百密一疏。
…………
花容扶着花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巷子,借着街上的灯火,隐约可以看到巷尾段家的白幡。
“夫人,哪儿有人晚上来祭奠……的啊?”花容心里总觉得有些发毛,“亡人”两个人含糊地没有说出口。
“若不是你偷偷藏了请帖,我们用得着晚上来吗?”花溪坦荡地向前走,道:“怕什么,我们花家从来不曾对不起段家,心不虚,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一样的。”
花容点了点头,道理她都懂,但脑中浮想联翩,还是可怖得很。
“花夫人,多谢您能过来。”于洛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披麻戴孝,鬓间还别了一朵绢白花。
“娘子请节哀。”花溪淡淡地道。
于洛虚虚地揩了揩眼角的泪痕,伸手摆了个“请”的姿势。
花容看了一眼于洛,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花容拉了拉花溪的袖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夫人,我总心里发毛,还是不要进去了罢。”
花溪拍了拍花容的手,都已经站在门口了,哪里有不进去的道理。
花容眉头紧蹙,还是跟上了花溪,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
花溪从旁边拿过三炷香,生疏却是认真地拜了拜。
“容娘子,既然来了,也给我家官人上一炷香吧。”于洛手上拿着三炷香,保持这地给她的姿势没有动。
花容眉头蹙得更紧,她方才已经环视了一周,似乎没有什么不妥,花容有些心不在焉地伸手接过了香,只觉得指尖一痛,忙低头去看。
只见于洛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而她接过的香下端插着一根闪着幽黑光泽的针。
花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话,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花容!”花溪闻声转头,就见花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嘘~花夫人,这灵堂之上可不适合大呼小叫,她不过是累了歇一歇罢了,别大惊小怪。”于洛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不屑地看了一眼花容,道:“不过是个侍女,这么谨慎做什么?”
“不过是个侍女?你去摸一下她的腰间。”高志浩从外边走了进来,虽是进了灵堂,身上却是穿着一袭大红衣衫,腰上还系着一块形状有些奇特的玉佩。
于洛唇角的笑意僵了僵,按照高志浩的指示在她腰上摸了摸,被蜜蜂蛰了手一般缩了回去,惊诧地看了一眼花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巫毒殿前任圣女身边的侍女,怎么可能一点防身的武艺都没有?不过这个侍女似乎不是从巫毒殿带出来的,不过没有关系,无论她是谁的人,现在都得死。”高志浩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不要动她,我跟你走。”花溪挡在了花容身前,一反之前的柔弱,眼神颇为锐利地看向了高志浩和于洛。
于洛有些害怕地抄起了香龛,又向后退了几步。巫毒殿的圣女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不知道,却是不知为何看着花溪心中有一股被压制的感觉。
花溪缓缓地站了起来,瘦削的身形,却是让人想要臣服。
“不愧是巫毒殿百年来最靠近神明的圣女。”高志浩扔下手上的匕首,缓缓地鼓掌,斜了一眼于洛,道:“不必害怕,圣女是不会武功的。圣女需要辅助殿主和诸位长老进行与神沟通仪式,从小就被废除了几个大穴。”
于洛扔下香龛,弯腰捡起高志刚方才扔下的匕首,虚虚地朝着花溪比划着,道:“圣女?既然花重锦不在,我只好先跟你算算与花重锦的账。”
花溪睥睨于洛,脸上的不屑让于洛恼羞成怒。
于洛猛地举起匕首,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一声轻不可闻的“噗”声,痛意从胸口蔓延开来,席卷了全身。
“当啷!”
于洛手上的匕首落在地上,艰难地偏头看向了高志浩。
高志浩缓缓地从于洛身上将刀抽出来,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道:“本来巫毒殿肯要你,你应当感恩戴德才是,谁给你的胆子朝着圣女发狠?在巫毒殿,没有人敢对圣女不敬,即便是近二十年圣女都不曾在位。”
于洛滑倒在地,鲜血翻着白沫从口中涌出来。于洛背靠着棺椁,艰难地看向了花溪。花溪正小心地将花容搬到椅子上,高志浩想要上前帮忙,花溪只消瞪一眼,高志浩便乖顺地站到了一旁。
“为什么?”于洛艰难地开口,有些含混不清地问道。
“为什么?”高志浩重复了一遍,上前抱起于洛,一脚踢开棺椁的盖子,神情带着温柔地将于洛也放进了段凯的棺椁,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一个逃离巫毒殿的圣女还能得到巫毒殿上下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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