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这不是叫我为难么!”
林慕嘴上虽责怪,面容却舒展着。他牵起月婉的手刚要往别院去,吴卫却突然跑过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只见林慕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氲出一阵怒气。
“他这手段倒是耍得很有花头。”林慕向吴卫安排道:“给钱大少爷送上一面锦旗,恭维他体恤灾民,乐善好施。”
“是,少爷。”
林慕扬了扬手,直接拉着月婉回了书房。
书桌上已摆好了银耳百合莲子羹,不冷不热正好入口。
林慕拿汤匙吃了一勺,汤汁粘糯有胶,甘甜适中。
“味道如何?”月婉关切地询问。
林慕放下汤匙,竟闭口不答。月婉有些慌,只好又问了一遍。
林慕便舀起一勺汤汁递到她唇边道:“你尝尝。”
月婉不明就里,以为是没煮好,赶紧张口品尝。可品了好一会儿都没尝出什么不对劲儿的。
“夫君?”
林慕低低地“嗯”了一声,又给她盛了一勺,“再尝尝。”
月婉只好又出了一口,可依旧没品出怪异来。她面露忧色,一双眼睛询问似的盯着林慕瞧。
林慕终于笑出声来,道:“味道很好,只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吃。”
原来竟是这样。月婉赧颜,垂下了头不敢再去看林慕眼中的浓情。
“坐下吧,刚才站了那许久,不累么?”
闻言,月婉乖顺地坐在书桌旁边的小凳上。
林慕沉默了片刻,复又开口道:“钱颂良已经命令钱家在赣南县附近的粮铺率先开仓放粮,洛阳城里钱家的粮车也已经率先启程了。道台大人方才专程叫钱颂良过去,夸奖钱大公子心系灾民,赈灾有功。”
“那咱们的粮车和人怎么办?要提前出发么?”月婉不免忧心起来,毕竟立功这事儿,自然是越早越好。
林慕摇摇头,细细给月婉分析道:“无妨。他行动再快,眼下也只能得个口头的恩赏。后续各家赈灾的粮食物品都要运到,也就不显得他们多么出挑了。倒是我们派出的那些家丁和佃户,若是做得好,确实能给赈灾处帮上大忙。”
“那后天我们的队伍便要出发,夫君,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今日之事,你也都看到了。虽说李冬被揪了出来,但到底那些佃户不比林家的家丁,组织起来较为涣散。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尽快将他们拧成一股绳,届时听凭赈灾处的差遣。”
这是个难题,谁都知道散落的木棍儿好拾,但散落的人心却再难聚拢。月婉不由得也皱紧了眉头。
忽地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先前听说将帅出征,皇帝都会将他们的妻儿留在京城。那若是他们将那些佃户的家人照料起来……
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她也不瞒林慕,直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了。只不过末了她又加了一句:“若是我们这么做,当然不能像皇帝那样单纯为了牵制将帅行动,而是要好好照顾佃户们的家人,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
林慕沉思片刻,道:“倒是个好办法,但还要斟酌让谁去做这件事。若是让管家陈汉负责,未免威胁意味太重,恐怕引起反感。”
说着,林慕的视线落在月婉身上。
其实月婉在提出这个提议之时,已经想过了。但当林慕真的这样认真地看着她时,她还是觉得似有千斤的重担压在肩头。
“夫君,若是你觉得我可以,那我便担此重责。只是……这次就不能陪夫君一道去赣南了。”
说到不能去赣南的事,月婉的声音越来越低,明显带着忧心和遗憾。
林慕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你是怕为夫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
月婉点点头,“嗯,听闻赣南那边水患甚多,阴雨不断,万一你又淋雨着凉,害了风寒……”
“月儿放心,”林慕突然压低了声音,覆在月婉耳畔低声道:“为夫再也等不起一个月了。”
月婉被他话里的热气蒸得脸颊熏红。
是啊,本来到七月初九便满了一个月。可若是林慕初三启程,从洛阳城到赣南县紧赶慢赶一个来回也要十日左右,妥妥错过了一月之期。
“那你一定要自己小心,我等你回来。”月婉伸手,环抱住林慕的腰身,小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
……
行程定下来后,月婉为林慕收拾起了行装,同时又安排陈氏和吴卫打点照顾佃户家属的事宜。
林慕则将接下来十余日的日常生意往来安排妥当。此外,他还专门到前院,向林尚勋详细陈明了自己的计划。林尚勋对自己儿子的行事安排极为放心,虽担忧林慕的身体,但并未阻拦。
一眨眼两日已过,七月初三一大早林家家丁佃户队伍和粮车便集结在林家正门。
林慕一身玄色衣衫,骑在高头大马上,脊背笔挺,虽有斗笠遮面却无碍俊逸洒脱。
月婉随着林尚勋站在门口为他送行。
与月婉担忧林慕一样,许多家丁、佃户的妻儿老小也集结在道路两侧,其中不少人都红了眼眶。几个年幼的孩子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哇哇大哭,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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