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席话如一把钝刀子,狠狠地剜了钱颂良一刀。众人皆听出来林慕是在讽刺钱颂良为了抢功劳,置钱家家丁的安危于不顾。
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钱颂良也不便发作,只能咽下一肚子的火气,借口说还有急事匆匆回了钱府。
……
经过这么一番解释、动员,林家的那些佃户们既对一路上的安全放了心,又免除了后顾之忧,脸上便纷纷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林慕亦重新骑上马准备率队前行。
谁知这时月婉竟然又开口了。
“月婉还有一事相求于各位,我夫君他身子不比旁人,一场小雨都可能引起高烧喘疾,这一路上恳请各位乡亲帮月婉多多照料夫君!月婉和各位家眷一道,在洛阳城恭候诸位凯旋!”
情真意切的嘱托一经出口,便引起一阵热心的反馈。几个身强体健的佃户高声道:“放心吧,少夫人,我们一定不叫少爷淋雨受风寒!到时候一定还回来一个健健康康的林少爷!”
林慕看着月婉娇小的身形,喉头哽着千言万语,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他深深地看了月婉一眼,高喝一声“启程”便扬起了马鞭。
望着渐渐远行的队伍,月婉站在道路中央,低声祷告:老天,求你佑我夫君身康体健,平安归来。佑我林家各人赈灾顺利,早日返乡……
第42章 求助
送走了林慕,顾月婉心里就像空了一块,一垂下眼睑,眼泪就要往下掉。她深吸了几口气,压下胸口的酸胀,亲自带着那些丫鬟和小厮挨个儿给佃户家送吃食去了。
重新回到林家,已是傍晚时分。前脚刚迈进家门,就被陈汉带到了前厅,林尚勋正在那等着她。
经过这么一番事,林尚勋对月婉刮目相看。虽然先前他就听陈汉和董掌柜提起过月婉的事,但今日一见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媳不是一般闺秀。
林尚勋一向是个直爽之人,心里认可了,嘴上便也夸了起来,最后还安排陈汉以后前后两院要听少夫人的安排行事。
月婉吓了一跳,连连婉拒。毕竟陈汉是林府的老管家,连林慕都尊称一声陈叔。现下公爹这么安排,其实就相当于把林府内部最重要的权力交给了她,在一定程度上夺了陈汉的权。而陈汉夫妇二人忠肝义胆,虽然绝不会因此事而有所嫉恨,但月婉还是不愿这样做。
“爹爹,陈叔,月婉管着别院,那是责无旁贷。可前院毕竟是爹爹您的院子,月婉刚进门,实在是怕照顾不周啊!”
谁知林尚勋却十分坚持,连一旁的陈汉都跟着劝说道:“少夫人,照顾老爷之事还有老奴辅佐。而且我和我们家那口子年岁都不小了,在林家做了一辈子。现在少夫人您能主事,我们打心眼里高兴,也想着总算能稍微休息休息了。”
“可是……”
月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林尚勋直接打断。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就让你爹我耳根子清静清静,以后院里有什么事陈汉直接问你就成了。”
说完,他挥挥手道:“回去吧,我棋瘾犯了,让陈汉陪我下下棋去。”
月婉为难地看了一眼林尚勋和陈汉,却被他们同时回以鼓励的眼神,无奈之下,她只好应承下来,福身告退了。
回到别院,月婉简单地吃了晚饭后,便拿出了先前的布料为林慕裁剪衣衫。为了给林慕一个而惊喜,她并没有为林慕量体裁衣,而是拿了他的旧衣裳出来比着裁剪。
陈氏在一旁给她搭把手抻着布料,“少夫人,您这裁衣裳的手法倒是特别,又快又齐整。”
月婉忙于手下的活计,随口答道:“是我娘亲教我的,那时候我们例银少,娘亲舍不得请裁缝,所以衣裳都是自己裁的。不过我只学了娘亲的三成手艺,其他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比着咱们布行里的裁缝们肯定是差远了。”
“那您做饭的手艺呢?”
“也是跟娘亲学的,她当年在顾府先是做的灶房丫头,后来才做了伺候爹的婢女。”
月婉与陈氏如此这般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不知不觉竟到了午夜。
陈氏年纪大,撑不住了便连打了几个哈欠。月婉让她先回去休息,自己则又缝了一会儿,待到蜡烛快要燃尽才收了针线,到床上就寝。
往床上一躺,白日里那种心口缺一块儿的感觉便又回来了。她只觉得眼眶酸胀,眼泪顷刻间便要往下流。
林慕人去赣南也就罢了,怎么却把她的心也一并带走了。月婉如是想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直到东边天光初现的时辰,才合上眼将将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陈氏一见她,就被她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慌忙问她是出了什么事。
月婉只好借口说自己没注意时辰,缝制衣物缝了一夜。
虽然没精神,但该做的事还得做。
陈汉将前后两院的账本、丫鬟小厮的花名册等所有有关的事物都抱了过来请月婉过目。虽然东西多,但陈汉记录得简单明了、井井有条,林家又人少事少,所以月婉虽没管过家也能很快看懂。
月婉寻思着陈汉夫妇二人在林家待了许多年,大多数的事情都遇到过也都有章可循,尤其是在照顾林尚勋和林慕上更是经验纯熟,是以她并未干涉这些具体事务。只吩咐陈汉将原先需要报备老爷的事项以后转而向她报备即可,这也相当于变相保留了陈汉在前后两院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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