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曌眨巴了两下眼睛,暂时还没能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无言。
所谓的“卫生所”就是三间红墙的屋子,中间一扇上了年岁的木头门。
到了镇卫生所,男人把李曌放在椅子上,叫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人,急声道:“万大夫,您快过来瞧瞧。我们家妞妞撞了灶台上,脑袋破了,留了好多血呢。”
那“万大夫”手上拿着个茶盘子似的东西,上面站着个银色的茶缸状的东西和两瓶不知名的药水,慢悠悠的晃了过来。把李曌额前的头发一撩,打量了两眼,平声道:“没事儿,就擦破了点儿皮。孩子还小,伤口又不深,不会留疤的。”
听了这话儿,万家夫妻两个齐齐的松了口气,李曌却是傻了眼。“望闻问切”这不是最基本的嘛,总么这个大夫只是打量了几眼,连脉都不切一下呢?
李曌瞪了瞪眼睛,见没人注意,少不得咳嗽一声提醒道:“大夫,我还有些头晕恶心。”她可是最保重自己的龙体的。
那万大夫乜了李曌一眼,淡淡道:“正常,过会儿就好了。”
说着话,从手上那物里拿出一小坨棉花,在那药水了蘸了一蘸,棉团瞬间变成了紫红色。而万大夫就拿着那坨紫红色的棉团,狠狠的往她脑门上戳了过去。
李曌闭着眼睛,鼻尖闻得这刺鼻的味儿,却不知道是个什么药草。没个草木的药香,反而是一种不知名的,令人烦躁的刺激味儿。
因初来乍到,不好询问。至于大夫手上那像是泄愤似的力道,李曌也皱着眉头忍了--她经历过比这痛十倍百倍的苦楚,哪里瞧得上这点儿皮肉伤呢。
倒是跟来的那女子反而像是她破了脑袋似的,抱着她眼圈红红的,泪眼汪汪的抚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她。
那大夫只在伤口处抹了点药水,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后面男人拉着她的手去结账,花了五毛六分钱,而且这钱竟然是纸印的,李曌在心里暗暗记下了。
收拾完了伤口,男人明显轻松了许多,牵着她的手道:“走,咱这就带妞妞买糖去。买一斤,让妞妞吃个够。”
女人拉着李曌的另一边小手,夸奖道:“妞妞真棒,竟然没哭呢,真是坚强。”
听着这话,李曌心里翻了个白眼,身子却是不听使唤似的,挺了挺小胸脯。喜得女子在李曌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男人也是一脸的笑意。
李曌的脸悄悄的红了,心想:“这一世的阿娘阿爹还真是不矜持。”却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认了眼前的男女做了父母。
两人拉着她又到了一件红砖白皮的屋子前,称了一斤的水果糖,总共花了一毛一分钱。
办完了事儿,两人便拉着李曌回家去了。
男人怕李曌累着,又把她背了起来。而李曌确实头有些晕乎乎的,也就没有阻止,在男人背上半眯着眼睛,观察路边的风景。
发现这里有山有水,山清水秀,倒是个隐居的好去处。可若是想出人头地或者是活的光荣些,凭那些贫瘠的土地,怕是不容易。
不过这会儿却不是想那些的时候,直到真回了家里,李曌才发现,女孩记忆里的土房子,竟然是真的。
就见这地方上,灰扑扑的颜色,墙是土的,屋是泥的,屋顶上是茅草,墙两边是烂泥。
李曌活了一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要怎么形容呢,这么“贫瘠”的屋子。只怕是杜甫的茅草屋,也要比这个来的亮眼结实一些吧。
好在这房子占地却是极广,虽只有三间小屋,打量着却是得有两亩多的地界儿。院子里一边种着瓜果蔬菜,一边则就是那抗旱高产的“玉米”了。
男人把李曌放在铺着席子的土炕上,把糖往李曌手上一塞,摸着她的脑袋温声道:“这些都是你的,好孩子,自己吃就行了,不用给你弟弟留。”
女人则是在炕上铺了一层薄被,“看你路上一直耷拉着眼皮,要是困了就睡会儿,午饭娘叫你呢。”
李曌顾不得打量屋里的陈设,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待醒来,却是被耳边“当当当”的声音叫醒的。耳边这十二声钟响,震耳欲聋,吵的人睡不下去了。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就见灰扑扑的墙上挂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匣子,一面竟是琉璃般水晶透明的,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圆圆的表盘,盘上两根长短不一的黑针,中心两点耳洞大小的黑洞,底下挂着银盆似的坠子。
从记忆里知道,这东西叫做“钟表”,是看时间用的。而钟表响了十二下,就代表这会儿是正午时分。哦,按这边的说法,就是十二点了。
炕上热乎乎的,在艳阳高照的夏天并不适宜,李曌翻了个身,从炕上爬了起来,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就见屋子里土炕占了一半,西北角上高高的螺着五个四方的木头箱子,箱子上挂着长条的铜锁,墙上挂着一个钟。除了这些,啥都没有了!
李曌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自己这是一世是个贫困农家女的事实。想从那小女孩的记忆力,吃的不是地瓜就是玉米,吃上一顿干的就算是好伙食,看见这家里富裕不到哪里去。倒是她妄想了。
即使她上辈子做了几十年的皇帝,哪儿能这辈子还能再享那泼天的富贵呢。再说了,没当皇帝和公主之前,她也不就是个“下里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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