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胄的身子就停在大厅中央,李曌一问,才知她已昏睡三日,而他的身子也在殿中陈置了三日。
李曌掀开棺木,见范胄青白着一张脸一身白衣睡在里面,心里顿时一痛。她捂着胸口,沉声道:“退下吧。”
裴芫知她心里伤痛,却也不敢置信她竟然真的动情了。她唇角嗫嚅两下,无声的叹了口气,朝李曌俯身一礼,退了出去。
殿中无人,李曌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扑簌簌从眼中滚了下来。她摸了摸棺中人的脸,轻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她想起初见时青衣少年郎被马匪追赶,脸颊带灰,树林中疲于奔命,被她救下,竟是对她一见倾心。
那时李曌已毁容,脸颊从眼角到嘴角一道长长的疤痕,他却是对它视而不见,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大着胆子问她的姓名。
直到这时,李曌才恍然,她竟是还记得这件小事儿?
时下男人多文能□□,武能定国。他一小小书生,生而体弱,娇生惯养,李曌看他不上,他为讨她欢心,勤习剑术和马上功夫,竟也小有所成。
李曌握着男人略带薄茧的手,心中后悔,早知他不爱武术,何必苛刻他至此呢?
李曌靠在棺木上,左腿支起,低着脑袋默默流泪,早知如此,就不该带他去宴会,甚至更早的时候,就不应该贪图他家的家产,答应把他带在身边。
李曌守了棺木一夜,一夜无话,第二天她没有惊动下人,早早的收拾好自己,遣人找来裴芫,商量正事。
经此一役,李曌心里对父皇唯一的念想彻底破灭,她现在一心一意的便是杀进皇宫,手刃齐氏,逼父皇退位。
李曌制止了裴芫行礼的动作,直接道:“是齐氏下的毒!”
裴芫恭声道:“是。”
“那好,没什么可说的了,”李曌闭了闭眼,睁开时,再无一丝犹豫,“让众将士做好准备,随我杀进皇宫。”
李曌在战场上最擅长的武器是枪,但这不代表她不会别的兵器。她手持一把陌刀,带头杀进皇宫,人挡杀人,魔挡杀魔,直杀得血流成河,胸中暴虐。
李止戈似是早就料到李曌会造反,他身着龙袍,端坐在大殿中的龙椅上,表情威严。
李曌斜举着刀,一步一个鲜血淋漓的脚印,靠近了他。这时候,她甚至笑出声来:“父皇,你明知道斩草要除根却放任我离开,我可不可以猜测,其实你心里还是想将皇位让给我的?”
李止戈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没什么可说的了。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曌把陌刀往地上一甩,干净的地面上顿时被甩上一道喷溅型的血迹,她眯了眯眼睛,愉悦的瞧着地上的血迹,歪着头神情诡异道:“父皇,我只是想要皇位,不会杀你的。”
李止戈睁开眼睛,一愣,他早就做好了身败而亡的准备,却是没想到他恶魔似的女儿竟然会留下他的性命吧,李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意味深长道:“毕竟,父皇也从来没有想要女儿的命啊。”
李止戈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时,裴芫身着一身铠甲,和十个兵士压着齐氏母子走了过来,她一脚一个把两人踹的跪倒在地,单膝跪地,禀告道:“公主,齐氏母子带到。”
李曌手提陌刀走到齐氏母子身前,蹲下身拽出了齐氏口中的布条,戏谑道:“齐贵妃?近来可好啊?”
齐氏呸的一声,一口血痰就想吐在李曌的脸上,李曌脸一侧,躲了开去,神情却顿时阴森了下去,就听齐氏嚣张道:“李朝华,你弑父杀母,残害幼弟,不得好死!!”
“从拿起刀的那天起,我就从没想过会自己会得一个好下场,”李曌神情平静到可怕,用空着的左手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冷静道,“我会不会好死不知道,不过现在嘛,你是得不了好死喽。”
齐氏被李曌冷冰冰的手摸着,感觉像是一条毒蛇爬在了她的脸上,她涕泪横流,扭头瞧了瞧被吓得尿了裤子的儿子,转而向李曌哀求道:“羽儿是无辜的,看在皇上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吧。”
“皇上,求你救救你唯一的儿子吧。”齐氏跪在原地砰砰砰的朝李止戈磕起了响头,不一会儿,地上便留下了猩红的血,李止戈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始终没有吭声。
齐氏终于绝望了,她抬起那张布满鲜血的脸,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远远的传了出去,像是疯了。
“吵死了,”李曌不耐烦道,“原本还想先杀你再杀你儿子,但既然你惹我不高兴了,那就当着你的面先杀了你儿子吧。”
李曌俯身摸了摸李羽的小脑袋,用怜惜的口吻道:“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错投在了帝王家,错投在了齐氏肚子里。”
她手起刀落,人头像西瓜似的滚了下来,鲜红的血喷溅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把她染成了从地狱出来的妖魔。
齐氏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神情木楞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人头,匍匐着身子挪了过去,用牙咬住了人头的头发,低声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
场面一时竟有些惨烈,裴芫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李曌面不改色的砍下了齐氏的脑袋,她把两人的头绑在一块儿,扔给了闭着眼睛坐在龙椅上的李止戈,低低笑道:“父皇,这就是儿臣送您的年礼,还请您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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