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延身体往后，脚往地上一跺，狠狠用力，顿时黄沙漫漫，他的一只手捏紧，捏得砰砰直响，然后举起拳头。
“吼——”
叶清婉脚微微分开，也举起拳头接下他这一下。
“砰——”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后退。
武延摸了摸震的发麻的手，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体修！！”
叶清婉：“……”不，我只是淬了很多次体，然后用昆仑鼎将身体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肉，重新锻造了一次罢了。
被这么多人看着，武延觉得有些丢人，所以他取下了别在腰间的锤子。
“再来！”
话一落地，立刻就冲了上去。
叶清婉手一横，逆天横在了自己面前。
“砰——”再一声巨响，这么细的棍子被锤子锤了以后，竟然一点事也没有？！
“那么……是不是该我了？”叶清婉说着，将棍子高举，一下又一下砸了下去。
“哐！”
“哐哐！”
“哐哐哐！”
……
一下又一下，砸到武延已经傻了。
“啊啊啊啊啊——疼！”武延拼命躲。
叶清婉动作不停，直到将他砸进了沙子里，这才将棍子一收：“沙鼠，谁的？”
“你们的！你们的！”武延好艰难才说出这句话，他现在浑身是伤，彷佛呼吸一下都在疼痛。
叶清婉收回棍子，对着轩辕储宁等人点了点头：“走吧。”
“哦…哦…好的！”
轩辕储宁跟上去，嘴里叽叽喳喳。
“道友，我记得你可是道修啊？怎么身体如此强悍？”
“道友，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道友，道体可以一起修吗？”
……
叶清婉：“……闭嘴！”
-
死地真的是用来消磨人意志的，除了沙漠还是沙漠，没有四季，没有雨水。
他们从最开始看见吃的就吃，看见喝的就喝，到后面看见吃的吃一部分，留一部分，看见水要用沙蜥的壳子装上一部分，带走。
从一开始说着闲话，到后面一句话不说，只埋头走路。
走了多久？
十年？
二十年？
谁还记得。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走了……”静真趴在滚烫的沙子上面。
她哭了，但是缺水使得眼睛干涩，眼泪都流不出来。
没人说她什么，就怕自己一张嘴也是想出去了。
静真捏碎了钥匙，消失在了死地。
剩下的四人互相看一眼，一言不发的继续走路。
又是多少年？
好像是三十年吧。
叶清婉也不知道了，她的腿没有知觉，只僵硬的迈着腿，柳柳个子小，有时候归海鹰会载她一截，但到后面归海鹰也载不动了。
混沌一言不发的跟在她的旁边。
这一年虚尚放弃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三个人，三高一矮，两只兽，一黑一白。
又十年。
哪怕再省着，搭配着沙漠里的东西吃着，还是掏干净了汤圆肚子里的存货。
路上遇上沙蜥的概率越来越低，遇上了连壳都生噘了。
又饿又渴又累的时候，叶清婉也会忘记自己是谁，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混沌。”
“清婉。”
他们会互相叫一下，然后知道自己还在九层塔的第四层。
这个没有黑夜白天，只有火辣辣太阳的地方，他们走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
“虚平，你为什么要来九层塔？”
“找机缘突破金丹后期，你呢？”
轩辕储宁轻笑：“我要去五层塔，死都要去。”
他们把视线放在旁边安安静静的一人一兽身上：“清婉，你呢？”
叶清婉安静很久，然后站了起来：“回家。”
虚平和轩辕储宁也赶紧站起来，跟了上去。
又是多少年？
他们走到跌跌撞撞，走到瘫在地上。
“休息……一会儿吧……”轩辕储宁说着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自己闭上以后还能不能睁开。
“滴。”
“滴。”
什么滴落的声音。
轩辕储宁骤然间睁开眼睛：“是雨！是雨！”
叶清婉也昂着头，她轻声说：“不是雨，是雪。”
下雪了。
“我们到了？”虚平的声音颤抖。
轩辕储宁愣了好久，突然有了一股力量，他爬了起来：“我们到了！！！到了！！啊啊啊啊啊——”
在外面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这一刻像是疯了一般，抛弃了什么形象。
叶清婉转头抱着混沌，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到了……我们到了……”
混沌浑身一僵，本来已经麻木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爪子缓缓抬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了……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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