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_归雁栖迟【完结+番外】(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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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珂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想,左右他也成年了。随他去吧。再说,情至深处,不是理所当然吗。

  张莱的老公,常与朋友喝酒,酩酊大醉地回家,张莱没少和她抱怨,说一身酒气,难闻死了。她却觉得,叶沉身上仍是香的。咖啡香,沐浴乳香,分不清那种味道更浓些。

  卧室灯没开,叶沉全凭客厅的灯光,在半暗不亮的环境下操作。

  他对女人衣服的构造一点都不熟悉,几次弄慌了自己手脚,半天没解开。刘珂干脆推开他,自己解掉衣服。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二十多年,没遭过任何人染指的,留到今天,只为他盛放的身体。

  好美,好美。

  他像掬起一捧水般,怀着感恩的心情,珍惜地,怜爱地对待它。

  那一寸一寸如丝皮肤,都是天赐予他的。

  她一句一句婉转的吟,落入他耳里,像出谷莺啼。

  整个过程中,她问他什么,说什么,他尽数没听见。满满的,都是她的吟,她的啼。

  以前,刘珂在想,他们在这么不隔音的房里做/爱,不怕邻居听见动静吗?她终于无师自通了。

  做这种事,是没余力管旁事的。

  他们沉浸在天堂,在地狱。

  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入轮回道,这些过程都省了,只有一次次的死生往复。

  那是轮回后吗?

  那是叶沉吗?他……

  刘珂清楚地看到,他缺了一只腿。不是弯折,或者其他手法,就是真真实实地缺了一条。

  她眼前一花,世界像翻了个。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没叫出声。

  他坐在轮椅上,低着头,手白得可怕。她一看,就明白,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待在医院这种半封闭的地方的。

  同学投去的目光,不是她所想象的,仰慕或崇拜,而是害怕、怜悯、嫌弃。

  那种眼神,怎么能是叶沉这样的人承受的呢?

  眼一眨,又换了个场景。

  这里的叶沉,四肢健全,在随着队伍慢慢地挪动着——是在她们医院体检。她那天是值夜班,白天不在,晚上才听同事提起。她不知道,她也为那次错过遗憾了好久好久。

  他东张西望着,眼神四处飘忽,似在寻什么人。一直到走,他也未找到那个人。

  看得出来,他很失落。

  偌大一家医院,有什么人是他认识的吗?

  除了刘珂,还能是谁?

  这两个叶沉,到底谁是真的?

  刘珂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想弄明白。想着想着,忽然惊醒。

  梦醒在天色要亮不亮的时分。这是天光的征兆。

  偎在身边的人,呼吸沉沉,睡得很熟。贴着她腿的皮肤滚烫,汗已经干了,唯剩黏黏的触觉。若细细体会,还能感觉到他的脉搏。鲜活的,真实的。

  梦境妄图麻痹她,但天亮了,梦终究要破。

  除了他,谁都不是真正的叶沉。

  这样一个人,让她产生生命的悸动感。

  其实,哪个人会没有遗憾呢?只是会因为每一个人的出现,掩盖以前的遗憾,展现出来的,都是拥有。

  第49章 番外十

  【平行世界的他们·四】

  天一点点亮起来。

  光扫走黑夜,驱走噩梦。

  刘珂不敢有大动作,怕扰他安眠。睡不着,索性干躺着,胡思乱想着。

  后来天亮了,反而有了倦意。半睡半醒之间,感觉手指被人握住。也算不得握,只是每根手指都在他手掌里,像托着。

  是他醒了。

  他一醒,整个屋子的沉寂了一夜的气息都跟着苏醒了似的。

  清早的环卫工人,推着车,扫把唰唰地扫过地面;楼下妻子喊孩子起床;远远的,不知哪出了事,鸣笛一掠而过。人世间的声音随着天色一点点大起来。

  刘珂翻了个身,喉咙里像含着什么,囫囵不清地说:“你醒得好早。”

  叶沉笑了笑。高中那三年,要赶车,赶早自习,要背书,没法不早起。生物钟养成了,一时难以更改。

  她眼睛要睁不睁的,可爱极了。

  “你继续睡吧,不吵你了。”

  这句话,让刘珂想起,那年秋天,她也以同样的语式,对穿着白色病服的少年说。

  又想到昨夜的事,脸悄悄泛起红。好在不明显,他注意不到。

  好歹也二十好几了,经一番人事后,还露出一副羞羞答答的小女生模样,可不是丢大脸了。

  “不睡了。”

  “那再躺会儿。”他扶起她的头,手臂从脖颈下穿过去,让她枕着自己。

  他把她揽在怀里,紧贴着,心似也跳成了一个频率。

  “刚刚,我梦见你了。”

  这话叫他愉悦,又是一笑:“是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她不理会他的调侃,“梦见你残疾了,你皮肤好白,透明了一样,能清楚地看见青色的、纤细的血管。”脉搏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跳动呈现。她是护士,她知道,那么细的血管意味着什么。

  心窒般的感觉还残留着余韵。梦里的呼吸暂停,她回忆起,也在疑心,会不会再没办法活过来。

  叶沉沉默片刻。他好像也能感同身受。相爱的人,感情深到一定程度,是连感觉都可以传递给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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