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栖想说,我醒了呀,清醒的很。
可她转念一想,好像喝醉的人才会一直强调自己没醉,而且叶珩这人念叨起来就没完,要是继续跟他犟,还不知道要犟到几点。
她小声说:“那我明天醒了再洗澡,可以了吧?”
叶珩这才让开了路。
喻栖嘀嘀咕咕推门进去。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和往常有点不同。
平时的声音更加清脆直白,不像现在,说话的时候黏黏糊糊,尾音拖长了一些,软糯的咬字却像是带了钩子,勾得人心里发痒。
只要稍微熟悉她一些的人都能听出来,更别说天生对声音敏感的叶珩。
他站在门口,咬牙看着喻栖的背影。
他气得心里火烧火燎,恨不得直接走进去,把门反锁,把她的手脚都打断,让她只能躺在床上。
只要她一开口就吻她。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知道喻栖骨子里有多直女。
她是真正强硬的女权主义者,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也不可能依赖着哪个男人活着。
不管他有多渴望。
他只能卑鄙地利用她的别的情绪,她的友善,她的友谊,她的恋旧,甚至她的同情。
他想要她的一切情绪,不在乎是负面还是正面的。
叶珩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某个自认为非常清醒的女人走卧室。
他站了一会儿,伸手拉住喻栖的门,想帮她把门关上。
谁知下一秒,喻栖自己从卧室走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叠换洗的衣物,没发现门口站了人,快步直接走进了浴室。
叶珩瞪着眼睛走过去。
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咔哒”一声,喻栖把门给锁上了。
叶珩只能拍门:“鱼小七,你给我出来。”
喻栖:“我不!”
叶珩:“出来!你摔倒了怎么办,我进去扶你吗?”
喻栖:“不用你扶我,我——啊!”
不知道是叶珩一直嘀嘀咕咕的乌鸦嘴灵验了,还是喻栖真的脑袋发昏。
她脚下打滑,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倒去。
天旋地转之间,喻栖的后脑勺狠狠撞上身后的淋浴开关。
叶珩听见这声音,急得一拳捶在浴室门上。
浴室的门是很厚重的磨砂玻璃做的,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但是质量很好,叶珩狠狠一拳砸上去,只出现了一小条裂缝。
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了。
叶珩扭了扭门把手,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异能。
* * *
后脑勺传来一阵刺痛。
喻教授从小细皮嫩肉,就算是高中的时候跟人打架,也是稍微打不过就躲起来的小机灵鬼。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伤?
可某个瞬间,她竟然觉得这种刺痛非常熟悉。
喻栖闭上眼睛。
一片黑暗之中,她似乎看到了学校操场后面的小树林里,空无一人的地方,从面前一晃而过的扳手。
最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就闻到一阵熟悉的消毒水味。
这味道让她想到了周稻。
周稻身上也有类似的味道,但跟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又不完全一样。
他的味道要更清爽一些,像是春天草坪上吹过的风。
喻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
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她忽然有点慌,虽然没看过动漫,但也听人讲过,有个可以无限重生的主人公,每次死后醒来都会看见一块同样的天花板。
万一马上再听见许宴川的声音,让她再把这段时间做的事情重来一遍……
喻栖感受到了绝望。
好在世界并没有这么操蛋,身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问她:“醒了?”
这声音来自叶珩。
喻栖松了口气,睁开眼,很轻地嗯了一声。
叶珩很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起身和病房里的医生出去说话去了。
有什么话,不能在房间里说的?
难道她得什么癌症了?
喻栖蹑手蹑脚地下床,蹲在门口偷听他们讲话。
她没敢打开门,叶珩的耳朵太好了,稍微有点动静都会被听见。
她只能靠着自己的耳朵,努力分辨门口的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具体的句子一句也听不清,只能隐约听见什么“记忆”,“以前”,“刺激”,“恢复”之类的词……
喻栖:“……”这也太狗血了吧。
她是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对周稻的事情想不起来,对不少高中同学的印象都变得模糊。
也不是那种完全失忆的感觉,拼命回忆的话倒是能想起来,只是感觉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不真切。
喻栖躺回病床,闭上了眼睛。
她开始努力回忆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以前总认为是不重要的事情,很多人成年以后回想学生时代的事情,也只能想起一些印象很深的片段。
若是要仔细想起日常里的琐碎小事,有几个人记得的?
记不清,她以为是很正常的事情。
喻栖深吸一口气,问系统:【统啊】
系统:【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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