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飞觉得当头一击,原来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竟是这般隐忍痛苦,竟要自残自伤。他故布疑阵,引得秦暄明和云槿一次次上当,他赢了,可是他很想哭。他可从来不哭的。
“鸣飞——”
他忙凑过去,轻声道:“我在这儿,云儿,我一直陪着你……”
“鸣飞,求求你,放了暄明吧!”赵鸣飞手握得指节生响,眼睛红红的,只听她还在呢喃道:“你别杀暄明,我不喜欢他…….”
她不喜欢秦暄明,她从小就喜欢赵鸣飞。
她梦到那是江南三月天,白色的木槿花开得比琼山的琼花还美。
“你叫什么名字?”
“云槿,大家都叫我云儿。”两个孩子在花树下追逐玩耍,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的小哥哥,他会吹笛子,还会用叶子吹出好听的小曲,他带她一直爬到山顶,那里离云彩那么近。
“天上的云都会飞,我也会飞!”她咯咯地笑,围着那个男孩拍手唱歌,他笑道:“是我带你到这里来的,我也会飞,云儿,你叫我飞哥哥吧……”
她八岁时第一次见到赵鸣飞,他拉着她跑得那么快,她想他一定就是记忆里那个飞哥哥。他定是知道她被困在宫里了,就出现了,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像在江南时一样,他救她出地窖,带她摘花玩、爬到山顶看云彩。
四周色彩变幻了一下,又出现了一个小公子,他问:“你是……你是云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槿捂着扭伤的脚踝,奇怪道:“小公子,你认识我?”
那个少年背她回了毓秀宫,走的时候又问道:“云儿,你不记得我了?”
云槿摇头。后来她知道了,那个小公子就是秦暄明。可他那时也不过十岁,他怎么认识她的?秦暄明几次曾言,他比赵鸣飞更早认识她,他这些话真让人费解。
再也没有机会找他问清了,她还想到那晚他掀开盖头来,轻轻一笑,翩翩公子,见之忘俗。
云槿这样云里雾里地糊涂了好久,醒来神色平静,沉默寡言。赵鸣飞喂她喝药,她大口喝下,很安静。他瞧着心里难受,他真想她还像小时候那样怕苦非要哄着才肯喝,他愿意哄她的。
终于又过了几日,云槿突然道:“我想去骑马。”
(四) 与君长诀
云槿骑马似乎心不在焉,半天的功夫掉下来好几回。只因着赵鸣飞跟着她,倒也没摔着。
向长青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少将军,公主这姿势和拉缰绳的方式都不对,你怎么不教公主个明白?”
赵鸣飞道:“是她自己不想学。”
向长青不解,但见云槿坐在一旁搅着帕子发呆,了无生气,也不敢再多问,便向赵鸣飞禀告了九王子白音策之事。说是太子妃久别亲人甚是思念,现得皇上恩准,白音策奉命入京。因为带了许多箱笼的物什,车马前行不快,要在青城过夜。
众人都说把九王子一行人安排在积玉堂最好,独赵鸣飞反对。向长青久在赵鸣飞身边,已摸准他的脾气了,就劝道:“听说那九王子带了几只星瞳猫,西川的姑娘都爱抱一只。太子妃能要几只?我们和那小王子还算相熟,将他安排好了,再开口向他讨要一两只来给公主解闷,岂不甚好?”
赵鸣飞这才点头。
秦暄明离开后,他看都不想看积玉堂,不想看到任何和他有关的东西。他自小出类拔萃,不肯退后隐忍半步,可云槿这几日的闷闷不乐让他有沮丧落魄之感。
他这一生只为两个人这么用心过,娘亲的死一直是他的心病,每次想到她死前的神色和泪水,那是揪心之痛;娘亲死后他不再说话,一年多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可当他看到那被人欺负的小云槿,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多像自己的娘亲,他知道皇后是他亲姑姑,玉玳是他表妹,但还是动手打了她身边的宫人,吓跑了她。
那天他和云槿说了话,他们坐在御湖边上吹风,湖边开着大片大片的花,烟霞一样灿然。
“你还会来找我玩吗?”
“我不和爱哭鬼玩。”
小云槿眼睛睁得大大的,解释道:“我没有哭啊,是她们欺负我,我才哭的。”
“别人欺负你,你就打她们,干甚哭鼻子。”
小云槿怯怯道:“我打不过她们,我也没有娘亲了......”
他心里一软,就道:“我帮你打她们就是了。”小云槿笑了,她从小就是清秀绝伦的好模样,那一笑花朵似的好看。
她这几天都不太笑了,他也笑不出来。
明月移墙,树影婆娑,他在院中徘徊了好一会儿才进了屋。
云槿已换了衣服,见他进来,就坐到榻上。他几次欲言又止,云槿道:“鸣飞,我要休息了,你也先回去吧。”
“云儿,我们成婚吧!”
“什么?”
他单膝跪在她裙边握着她的手,似在哀求,恳切道:“我娶你,好不好?”
云槿没有说话,赵鸣飞道:“你有什么不开心,你就说出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听你的。”
大事不听话,小事献殷勤。云槿早已摸透了他的心思,淡淡道:“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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