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看个跌打损伤的小毛病,咋还兴师动众的呢?
等几个人围坐到饭桌旁,将刚才还平静的气氛搅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赵小爷才明白过来,感情这几位是专门过来作陪的。
老中医从药箱中找出两贴黑乎乎的膏药,递给赵川洲,让他贴上。
聊胜于无吧,赵川洲认命地贴上,瞥见徐悍憋着笑看他,暗暗骂道:“恁个龟孙!”
“介四(这是)F省,缩森么河蓝发(说什么河南话)。”徐悍硬拗着舌头学高飞的口音,自个儿跟那儿逗趣。
等各式各样的海鲜一盘盘上了桌,赵川洲终于感悟到此行的意义。
F省临海,海鲜种类异常丰富,这可让长久以来生长在帝都的小哥俩大开眼界。
席上大人们一直喝酒,赵川洲和徐悍甩开膀子吃个痛快,不管是啥,先抢到嘴里尝尝再说。
饭馆老板见两个大小伙子不喝酒只吃菜,热情地拿出自家酿的米酒,说是酸甜口的,没啥度数,就当饮料喝。
赵小爷百忙中尝了一口,确实酸酸甜甜,也没啥酒精味,于是开心地倒了一大碗,和彪哥碰碰杯,继续吃海鲜。
饭局结束的时候已近晚上八点,村长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善心,趁着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赶着驴车送几人去五里之外的莲花村。
莲花村,不仅是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妹妹”所在之处,更是赵川洲父母的故乡。
如果当初王莉没和赵志强私奔,今时今日,她应该还生活在这处偏僻的小山村里,和某个不知名姓的男人结婚生子,共度一生。
真要那样,岂不是没他赵川洲什么事了?赵小爷躺在驴车上犯嘀咕,幸亏他老爸拐了他老妈,不然他爹往哪儿找他这么听话懂事又俊俏的好儿子去。
关于他父母的爱情故事,赵川洲略有耳闻,但也只知道他老妈从前是村里一枝明艳的喇叭花,早早就在家里人的操控下和别人订了亲,谁知他老妈最后看上了他老爸,家里人嫌他爸无父无母、没钱没房,苦命鸳鸯便挑了个良辰吉日私奔了。
总之,他爸妈用宝贵的青春演绎了一场俗套且狗血的乡村爱情大戏。
而最后的产物,就是他赵川洲。
车轱辘轧在乡间土路上,扬起阵阵泥土与青草的芬芳,有节奏的转动声勾得赵川洲不停犯困,眼皮眼瞅着要黏上。
“哎哎,前边儿好像打架呢。”徐悍晃晃赵川洲的胳膊,聚精会神地望着前方不远处。
“赵公子,咱们已经进了莲花村,你看看要找哪户人家?我找人去打听。”
高升的话让即将进入睡眠状态的赵川洲重新清醒,他胳膊一撑,从驴车上蹦下来,被眼前一家家隐在浅薄夜色中的破旧土房震惊到无以复加。
仅仅隔了五里路,这个有着美丽名字的莲花村却比刚才的村子破败不少,简直就是穷困山区的典型。
“找人问问苏永坤家在哪。”赵川洲皱着眉发话,心头因为目睹的残破景象笼上阴影。
高飞跑去找人打听消息,高升则和村长为了几百块钱你推我搡,推了半天,村长气呼呼赶着驴车跑了,死活没要钱。
“想给多少?”赵川洲瞟了一眼高升手里的红票子,听他说:“一千。”
“不要就算了,等回了安城往他们村委捐笔善款,以公司的名义。”
高升立刻眉开眼笑,“我替父老乡亲谢谢董事长。”
赵川洲没答话,刚想找个石头垫垫脚,就看到高飞风一般跑回来,瞪着眼睛急吼吼说道:“打人啦!”
“这句普通话挺标准。”徐悍调侃道,“谁家打人都不用管,咱们得找苏永坤。”
高飞急赤白脸地补充道:“就四(是)他家打起来了!”
徐悍一听打架来了精神,背起还在琢磨的赵川洲就跑,速度快到让人怀疑他不是练篮球而是练速跑的。
高飞领着他们跑了二三百米,停在一家还算规整的院落前,喘着粗气示意他们仔细听。
徐悍跟个戏精似的贴着门缝,得意洋洋地说:“我刚才就听到这边儿有人打架,还真是。”
院子里喊叫声不断,说的全是当地的土话,赵川洲一句听不懂,但那操翻天的气势俨然向他说明,这是打人的在大声叫嚣。
在一阵嘈杂中,赵川洲硬是靠着耳力从中扒拉出两声微弱的啜泣声,不明显,却很揪心。
像是硬忍着眼泪却不哭出来的那种倔强和无奈,带着尚未脱去稚气的小奶音,不知道被欺负得多惨。
心头好像被人用针尖狠狠扎了一下,赵川洲的手不受控制地大力推门,连带着偷听的徐悍一起跌进乱成一团的院子里。
第5章 千里寻妹(3)
院子里的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吓得愣在原地,好几秒都没缓过神来。
借着这空档,赵川洲看清了院中的情势。
一个中年男人手里举着木棍,脸上的凶悍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他身边的中年女人手里握着一条粗布毛巾,还保持着挥打的姿态。
而他们殴打的对象,便是跪在堂屋中间的小女孩,她头发乱糟糟披散在背上,光着的上半身布满红紫的伤痕,蜷缩着肩膀不停颤抖。
赵川洲心头冒起无名火,恨不得冲上去给那一男一女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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