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干脆,留在宿舍的金达反倒没心思玩游戏了。
按照他的计划,是一定要在开学前和苏念狸好好说一回话的,他没想现在表白,但总得培养一下感情吧,可不知为什么,苏念狸这些天不见人影,赵川洲也猫在公司做苦力,搞得他有劲儿没处使,憋得不行了只好来学校上网,省得被他妈成天念叨。
“唉!”金达在床上打滚,拿起手机发呆,犹豫着要不要给赵川洲打个电话,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虚空地划了划,忽然屏幕一闪,来电显示“赵爷爷”。
他赶紧接了,笑得不行:“我操,咱俩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刚想给你打你就打过来了!”
赵川洲顿了顿,“找我干什么?”
金达翘起二郎腿:“问问猫儿呗,她这几天哪儿去了?我堵你家门口都看不见人。”
“来我公司一趟,有东西交给你。”赵川洲语速极快,“尽量快点儿,我时间不多。”
“你大爷的。”金达从床上蹦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骂:“要不是好东西,回头我弄死你!”
金达来得很快,赵川洲还没将所有资料销毁他就到了,自来熟地闯进来,大大咧咧喊道:“你是不是欺负员工了,刚才那个助理怎么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赵川洲没回答他的问题,让他坐到对面,递过一张卡片。
“游戏卡啊,我跟你说,我妈不准我……”金达的声音戛然而止,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问:“给我银行卡是什么意思?”
“这上面有七百万,是我这几年投资的收益,钱很干净,放心拿着。”赵川洲捏捏眉头,看着电脑上面彻底删除的文件一条条消失,感到一丝痛快而又痛苦的解脱。
“……”金达无奈:“五百万可买不了我的心,顶多买个人。”
赵川洲轻笑,声音中透着僵硬和嘶哑,“谁买你个没用的东西,这是我准备给猫儿读大学的钱,本来想再赚些凑够一千万的,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金达捏紧银行卡,终于严肃起来:“到底怎么了?”
“金达,咱们四个是发小,徐悍和马小贺人不坏,但你是我最信得过的。”赵川洲摘掉眼镜,双眼布满血丝,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说话有了些底气:“莲韵出事了,具体情况不方便说,过几天就能看到新闻。”
金达惊讶地看着他,立即问:“要我爸妈帮忙吗?”
赵川洲摇头:“帮不了的,叔叔阿姨身份特殊,不要让他们掺和进来。不过你可以帮我,事情爆出来就在这两三天之内,猫儿回老家了,今天晚上飞回来,我要你拿着钱带她出去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好。”金达收起银行卡,问:“去哪儿?”
“英国。”赵川洲递过一张名片:“这是我妈的闺蜜,在英国定居,但我对她了解不多,你带猫儿过去,好好观察,如果靠不住就靠自己,这笔钱应该够支撑一阵。”
金达答应下来,揉揉鼻子:“头一次这么有钱,还挺激动。”
他微红的眼眶当然没能逃过赵川洲的眼睛,他不点破,继续说:“本来以为能拖一拖,没想到突发变故,害你替我背锅,对不住了,兄弟。”
明明大难临头的人却满怀歉意地安抚他,金达真是要被他这份淡定气笑:“兄弟,你是真不紧张还是故作坚强,能不能有点儿悲痛的自觉?”
悲痛吗?多年沉疴,一朝揭发,他没资格悲痛,只能挺着。
第一次查到那笔烂账的时候,赵川洲只觉得整个人掉进冰窟窿里,三伏天里冷得打哆嗦;随后越查越多,越陷越深,也就顾不得怕了,整天埋头工作,期望靠渺小的自己力挽狂澜;直到今天,哪怕事情没了转圜的余地,赵川洲还是不想轻易离开这间办公室,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走人,不能放弃……
父母一手创办起来的事业,毁在他们自己手里,怪不得别人;而赵川洲也没功夫怨天怨地,只想守好这最后一段路,至少在莲韵的牌子倒下去的时候,有双手接着,不至于摔得太疼。
金达看他不说话,敲敲桌子,忧心地问:“如果猫儿不走怎么办?”
赵川洲回过神来,戏谑地挑挑眉:“打晕带走。”
“好吧!”金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精神抖擞地伸出手:“合作愉快!”
赵川洲郑重地握住他的手晃了晃,“别花的太快,就这点儿私房钱了。”
“操!”金达严肃不起来了,“你丫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臭德行。”
金达走后,赵川洲叫来助理,让他帮忙寄一份文件,偌大的文件袋里只有一枚小小的优盘。
忙完这一切,他放松地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便暗自发笑,自言自语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操。”
太久没说过脏字让他纯洁的舌头打了个结,而后陷入孤独的沉默中。
不过这沉默没能维持太久,便被突然闯进来的助理先生打破,以他的职业素养,如果不是发生急事,绝不可能连门都不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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