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句实在话,老头儿有个伴儿,日子过的我不是也省心嘛?那阿姨人很好,退休护士……呃,五十五岁了吧,从来没结过婚。”Leo说到这儿,看着恩窈,说,“我说,我说你别打我,你和庹西溪千万别啊,我瞅着都替你们俩愁。当初一块儿来这儿玩儿的那一拨儿,都回家抱孩子去了,就剩你们俩了。你……”
“闭嘴。”恩窈顿了一下酒瓶。她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站起来,“不爱听什么偏说什么。”
Leo笑,说:“得亏还有这么个茬子能让你变没嘴葫芦,不然你还不得涨颠儿的上天啊?庹西溪算是被朴兴南给耽误了,你哩?”
恩窈差点儿倒拿酒瓶砸Leo,话也没回一句,便往卫生间去。
Leo这儿的卫生间标识很好玩。
男卫生间的标识是舵轮,女卫生间的标识是铁锚。
初次到来的客人,往往会不知所措。
Leo懒得换。在铁锚旁边用红色的油彩画了对红唇,血红血红的。硬朗里添了一点儿的意思,不过区别的效果并不明显。
恩窈两边都试了试,一扇门都开不了。
“死骆驼!”恩窈叫。
“活……的!”
恩窈听到回应,看了一眼,竟然是在“舵轮”那间……她咳了一声,“真有你的啊!”
她索性倚在墙上等。
身旁的架子上摆了烟灰缸、火柴盒和一盒烟。恩窈拿起来火柴盒,打开,合上,打开……又合上。
“我说呢,这是谁啊!”
恩窈抬头,将火柴盒丢在架子上,从“铁锚”里出来的,林方晓。
林方晓掐着腰,“别那么瞪着我,我刚站在那儿死等半天,大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
“这也太巧了,怎么在这儿也能见着你。”恩窈打量一下方晓。不像喝过酒的样子。
“刚来。里面那个是庹西溪啊?”方晓指着紧闭的那扇门。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恩窈说。
“哈哈……”方晓笑。一口整齐的白牙,亮晶晶的。
“舵轮”的门锁旋动了一下,门开了一点儿,恩窈过去,“你衣服穿了没?”
林方晓站在她身后,听到她这么说,人便往旁边一闪,叫道:“你别吓我啊,怎么个状况啊?”
“我知道怎么个状况,她喝多了怎么个状况都有可能……”恩窈探头进去,一看西溪正经八百的坐在马桶上,脸涨的通红、目光呆滞,衣衫整齐的倒像是早上出门上班的模样……膝盖上放着她的手机。放的很平。端端正正的。
“我说,”恩窈忍着这狭小空间里刺鼻的酒味和烟味,“差不多就可以了啊,再这么下去我可要家法伺候了。”她回了下头,林方晓还在,问她:“要帮忙吗?”她摇头说没事儿,要扛人我就招呼你了,谢了啊。
林方晓说那行,我坐门边那儿。
他先离开了。
恩窈转回头去,西溪依旧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没的心里一股气上来,一把推开门,“你够了啊!”
庹西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恩窈一看她的状态,心想这下真是喝的不少了。
西溪回身,掀起马桶盖来。恩窈以为她要吐,伸手扶她,却不料西溪抓着手机,便就要往里丢。
恩窈一把夺过来,“喂你干嘛!”她这一猛然用力,不但手机夺了过来,西溪也被她推的倒在一边的洗手池边,还好恩窈及时回神,抓住了她的手腕子,不至于倒了。
西溪推恩窈,走出卫生间。
。
脚步很稳,一步一个脚印的样子。
恩窈把个手机在两只手里颠来倒去,骂道:“幸亏我手快,不然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庹西溪你千万别醒了你这个酒,不然你等着我收拾你吧!”
她恨得牙痒。
到底是跟着西溪走回吧台去。西溪两只手倒着扶了吧台,摩挲着坐下,看着Leo,直勾勾的;Leo指着西溪对恩窈说:“我说她没事儿吧……”
他话音未落,庹西溪“咣当”一下便趴在了吧台上,人事不省了。
恩窈把西溪的手机丢在台子上,“嗯,没事儿。”她用手指戳着西溪的头,西溪的头跟石头滚子似的,在台子上“咕噜”一下。“这样的算没事儿,什么样的叫有事儿?”
她四下里看看,立刻就看到了林方晓的位置。似乎是在和人谈事情,林方晓脸上的表情虽然放松,但是那眼神,没有丝毫懈怠。林方晓稍转了一下目光,对她点了下头;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跟着回头——恩窈吃了一惊。接着那人便站了起来,低声与林方晓说了几句话,先行离开了。林方晓拿了酒牌,过来放在吧台上,笑着对Leo说:“算在庹西溪账上。”
Leo哈哈大笑。
恩窈跟着笑笑,说:“欺负她醉猫啊?”
“算你说对了。”林方晓笑着,指了指庹西溪,“扛两袋子大米上楼,还得收点儿劳务费呢。”
“你这收的贵了点儿啊。”恩窈开始收拾庹西溪的东西,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来抽出一张卡来,扔给Leo,说,“千万别给打折。”
Leo笑。他推了一下,“改天吧。清醒了让她自个儿来。欠着也没什么。”
“你这样,能赚到钱才真是怪了。少废话。”恩窈也推了一下。她没说出来,庹西溪今儿这一醉,醒了也得有阵子不会来这儿喝酒了。她看了眼东边墙上那密密麻麻的照片。庹西溪曾说,对她来说,那堵墙,堪比耶路撒冷的哭墙……这到底是怎么着又勾起了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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