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春风,猛摇花蕾。
怨不得都爱做五月地新娘呢……气候端的宜人。
她眯了眼。
沈明斐,明天就要出嫁了吧?
但愿明天天气好。
恩窈叹了口气,明天是黄道吉日,更但愿庹叔手术顺利。肋
她回到自己车里,几部手机都拿出来,发现每一个都有好几通电话,私人电话这一部最多,一共二十来通。
她看看,不出所料,次数最多的,来自于一个号码。
恩窈笑了一下,想了想,开车下山,耳机塞上,电话拨回去,开口便说:“和少,我脸皮厚一点儿说一句——你要英雄救美,是不是也该趁早?就你这办事能力,等你来救,美人都给烧成碳了……滚,消息滞后就消息滞后,还找什么理由……不是,你不是早知道吧,故意马放南山、到这会儿才做出这副鬼样子来给我看?”
和皓皓在那边笑。
恩窈车子在山路上拐着。石子路有点儿小颠簸。
和皓皓问她,现在哪里。
恩窈看了一眼,说,我到你家门口了,刚才和伯母约我在山上茶室见。
和皓皓说,我妈差不多每天下午都去那儿。恩窈,没想到我妈妈会见你,也没想到你会去见我妈妈。你们两位弄得我措手不及。
有一句话叫做,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懂不?恩窈笑着。这个比喻不太恰当。镬
和皓皓笑着,说很恰当、很恰当。你既然到我家门口了,不如停下车,我晚上请你吃饭就当赔罪。
恩窈问你有空啊?
和皓皓说我当然有空。现在公司不归我管,学业暂时停顿,我干嘛?我就是玩儿个股票,只玩儿外盘,得下半夜呢。怎么样?
恩窈笑笑,说可惜我没时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我有这个空儿不如找我男朋友吃饭去,还好增进感情。你歇着吧,省省力气做正经事。
和皓皓说,跟你一起吃饭就是正经事。他停了一会儿,见恩窈没接话。他笑了,问,我外甥又进医院了,你知道?
恩窈车子停下来。
前面的十字路口,广西路游泳馆前面的那排松树,在细雨中轻摇。老别墅院子里探出来的紫玉兰,大大的花瓣随风飘落。
红灯变绿灯,她踩油门驶过去,车轮子碾过花瓣。她问:“什么叫做‘又’进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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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一早起床,闻到有一股线香的味道。
她推开房门,没看到妈妈。
客厅正中央的菩萨像前的香炉里,有三炷香正在燃着。
西溪看着。
她昨晚送妈妈回家来,进门就看到了。看的她发愣。
妈妈解释说,这是好多年前,她爸爸去景德镇,带回来的。
“当时嫌他,那么多好东西不带,偏生带这个回来,我们一步信佛二不从俗,要这个做什么?摆在家里不是占地方?”妈妈看着那精致的造像,话轻飘飘的,似乎是飘回了很久以前去。“我前几天忽然想起来,翻箱倒柜的找。在床底下,有个樟木箱子。还翻出来很多东西。你来看看。”
西溪已经很累了,而且时间很晚了,但是她没阻止妈妈。跟着进去,卧室里,那个老旧的樟木箱子放在床前。打开来,有一股清香。箱子里码的整整齐齐的,都是些线装书。还有一件红色的毛衣。
“樟木箱子,是你爸爸上大学的时候,奶奶给他装行李用的;这些书,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你爸爸,什么都没要,都给你叔叔们了,就只带回来这几本书。”
西溪记得。
爸爸说,留个念想就是了。钱财身外物,多那点儿遗产不多,少那点儿遗产不少……她还记得妈妈也没说什么。只是也嫌过,还费劲带这些书回来,旧书最不好收拾,留一两本就罢了。
她翻开其中一部,竹纸薄而脆,扉页上有藏书印。
祖父是风雅的读书人。只是身后,儿孙辈里,恐怕只有爸爸肯留着他的书了。叔叔,连老房子都急急的卖掉,投到他的生意里去。
想到叔叔,西溪眉头一皱。
爸爸病的这么重,叔叔只打过一个电话来。
“怎么还有件毛衣?”她扯了一下。只知道这毛衣的编织,是叫做“元宝扣”的。很厚。现在没人穿这么厚的毛线衣了。摸一下,毛线都硬了。她拿起来抖了抖,发现毛衣的手肘处,还缝了两块布。
“这是我给他织的。这种活儿我一向不会做。结婚前,你外婆说,怎么着也得学会了这样。你外婆最喜欢你爸爸……没一样不中她的心意。”妈妈叹了口气,“学织毛衣比念书难多了。你看看,两只袖子不一般长……这儿落两扣,那儿漏一针……难为他一直穿了很多年。”
西溪忍不住笑出来。
妈妈瞪她一眼,“还笑?”
“妈,难为你肯想起来这些旧事。”她细心的把毛衣叠好。樟木箱子盖上。妈妈连铜锁都给擦拭的光可鉴人。想来这些日子心烦意乱、无法入眠的时候,没少做这些平日都想不起来去做的事。“明天一早就得去医院。”
妈妈让她先睡。
这一夜她睡的好极了。
按说她是心重的人,逢有事情发生往往睡不好;但昨天晚上却没有,头一沾枕头便睡过去了。睡的极踏实。连梦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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