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窗帘都拉上了。
恩窈站在门厅里,还有闲心打量别墅的大厅。挑高是难得一见的高度,所以尽管用了遮光性极好的窗帘,这么大的空间,也只是光线暗淡的而已。她在这暗光之中,寻找着她的目标。
她闻到了一股子有点儿发霉的味道,还混着什么东西,她说不清楚。使劲儿的抽了一下鼻子,这古怪的味道钻进鼻腔,让她眉头紧皱。
身后的男人推了她一把,她嫌恶的躲开他。
“我会走。”她说。
那人也不出声,只是在楼梯响起来脚步声的时候,冷冷的“哼”了一声,恩窈转头去看那声音的方向,还没有看清楚,只觉得眼前黑影晃动,脑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人就已经失去了知觉……镬
唐恩窈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她想喝水,也她想动一下,哪怕只伸一下腿。此时腿脚的麻木已经蔓延到了大腿根,除了针扎的刺痛她感觉不到别的。黑暗的小空间里闷热的很,那血腥味却很浓郁。她没有受伤,流血的肯定不是她。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放缓了呼吸。
这里面闷热的感觉好像自己被放进了一个闷罐车。恍惚间是忽然的想起来,以前爸爸常说,早年在舰艇上的时候,活动空间那么小,时常觉得憋闷。渐渐的学会了在最小的空间里打理好自己,不管是人还是东西;也学会了在孤独的时候静处。
她晃了一下头。后脑勺挨打的那里一定是肿了,不知道破没破皮——还好打的是后脑勺,要是正对着面门来打,她这会儿一定是满脸开花、日后毁容都不一定——头还晕晕的,想必这就是脑震荡的症状了。也还好只是晕晕的,她还能回忆起被击昏前的一举一动,也并不是严重的症状。
此时她的手贴在后背紧靠的位置,温暖,是木头的。再晃一下头,碰在上面,声音很轻。她觉得这大概就是经常看到的那种刑侦剧里面,藏尸的大衣柜了吧……不过和家这么有钱,好好儿弄弄衣橱衣帽间不好啊?怎么还是一股子霉味。霉味里还含混着一点酒味,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混合的,总之让人很不舒服。嗯,好像养土鳖的木粉的味道。
她忍不住想爆粗口:TMD,这已经是被装进棺材里了嘛?
心里一烦躁,头又碰了一下柜子。
“你放了恩窈。这是和家的事情,别牵扯她这个外人。”外面有一个男声就在这事忽然的响了起来。
恩窈不动了。那声音离她不远,虽然听起来并不算很清晰,她能判断出来,正是和皓皓。她咬了一下牙,心说该死的和皓皓,亏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现在还什么牵扯不牵扯,放人不放人……这一鼻子的血腥味道难道是白来的?
没有人回应和皓皓。
恩窈的脸贴在衣橱门上,想听清楚外面的动静。
好久,听到和皓皓叹了口气。恩窈这下觉得他们两人好像只隔了这一层的木门,那声叹息几乎是近在耳边。
“你确定,她不想被牵扯进来?那么,她怎么会跟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密切接触’?哦,不应该用这个词。应该用,‘亲密合作’吧,皓皓?”
恩窈的心猛跳了一下。麻木的手指已经攥不到一处去了。身体的部分都已经不属于她,除了大脑;即便是大脑,也好像因为缺氧有些发懵,只是还有一种剧痛,在提醒她……就算是挫骨扬灰,唐恩窈想必也不会认错这个声音的主人。
“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和皓皓问。
是啊,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恩窈觉得脑后的那一处疼在扩散。
“我第一次见你就很讨厌你。现在想想,那么讨厌你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以前老说女人们讲第六感觉很鬼扯,确实冤枉了她们。”和皓皓语速很慢,每说一句,好像都要换一口气,嘶嘶的,忍痛的样子。
恩窈就想到了和皓皓那冰冷的手。
想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联想到了蛇。
有一次她还对着他说过,和皓皓我不会喜欢手凉的男人……他接口就说唐恩窈,从中医的角度讲,手凉的男人身体更好更健康。
可她还是觉得被一双温暖的手握着更保险。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骂自己一声:笨蛋唐恩窈。还温暖的手呢,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再看一眼活物的手指头……
“人都说相由心生,这话到你这儿真是不好使。一副正人君子的清秀模样,读书人的‘温良恭俭让’,你一样都不差。可就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种人。不管多熟了,我也老觉得跟你永远隔着一层纱。当然咱俩也谈不上熟。我看着你不顺眼,你看我也未必喜欢。你瞧,你就像是个涂了黄油的柿子,瞧着好看抓是抓不住的。事实证明,用逻辑推理能推出来你是个绝世好男人,却顶不了我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firstimpression。谁知道女人们怎么都瞎了眼,会看上你这种白眼狼呢?”和皓皓说到这里竟然开始笑。
恩窈闭上了眼睛。好像闭上眼睛能让她体力消耗的少一点儿似的。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研究我。你好像就没怎么正眼看过我。”
恩窈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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