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小树翘脚,看着郑子桓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往病床那边走。这男人腰背挺直、模样端庄,难怪……
许雷波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别看啦。”
小树笑,拉下他的手,仍凑过去。镬
“咱这边儿等着,有时间咱商量一下……”许雷波说。
“不急、不急……”小树摆手。
“我说,你要再八卦我要使绝招儿了啊。”许雷波无奈的说。
杨小树顿了下,果然乖乖的回身,“好了好了,不看了还不行。”
看她白皙的脸上一抹红晕浮起,许雷波就叹了口气。
“你说,要是舅舅和舅妈在这儿会怎么样?”小树靠着雷波,两人倚墙而立。都是雪白的夏装,比墙面还白,让人看上去,顿时觉得清爽。
“也就是你这样的反应吧。”雷波笑着说。
“我的反应怎么了?”小树白他一眼。
“你要相信恩窈,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雷波说。
“知道。只不过,我看这回她伤了之后,总有点儿怪怪的。”小树说着。
“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雷波闷笑。
“要命,妈妈这么说,舅舅也这么说。她以后要都这样,那还不得全赖我?”小树笑。
雷波沉默一会儿,才说:“我倒是觉得,她这样才算正常。再坚强,也还是女孩子。换了谁,经历那样的场面,不得七荤八素好久?”
小树想想。也是。现在唐恩窈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安静了。而且安静的时候很多。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安静就罢了,有人在跟前,她也随时陷入沉默。问她是不是伤口疼,她就笑笑说不是。当然不是。
“就是很不习惯她这样。”小树说。
“会好起来的。”许雷波说,低头看小树的手指,“你又没戴戒指?”
小树抖了一下军装,反问:“你不也没戴?”一副理直气壮的口吻。
“你不戴戒指人家怎么知道你订婚了?”许雷波眯眯眼。
“哎,我这个年纪,人家开口都问:你孩子几岁了……”小树抬手,握了雷波的手。
“不会啊,那天去拍照,那个孔雀摄影师就一个劲儿的对着你开屏啊。”
杨小树松开手,捏了许雷波的两腮,“许雷波。”
“嗯?”雷波腮上微酸,看着小树水汪汪的眼睛。
“你真够可以的。”手上的劲儿越使越大,小树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她手掌摊平,搓着许雷波的脸,磨的手心疼。“放心啦。”她说。
雷波不说话。
“里面好安静。”小树听了一会儿,隔壁病房有人在放音乐,在这个雾霭沉沉的下午,这音乐忧伤的恰如其分……许雷波低叹一声。小树又翘了一下脚,不过这回她不是去看玻璃窗,而是左右看了一下,没有人,她轻轻的在雷波唇上亲了一下……
病房里,郑子桓望着光头的恩窈。
瘦多了。
听说她伤在了后脑勺,他站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她头上罩着纱网。瘦瘦的脸,大大的眼,紧抿的唇,看着他,不说话,小小的身子藏在宽大的病服里,像个茫然的小孩——等反应过来,对着他一笑,那笑容又是他曾经熟悉的,让小了一圈儿的脸,顿时显得俏皮而生动起来。
“我没想到你会来——请坐。”恩窈原本盘腿坐在床上,这会儿顺手把电脑仍在桌上,推了一下,就想下床。
“不用……你别动。”郑子桓忙说。他想阻止恩窈,但又觉得眼下他们的关系,实在是不方便伸手。只好自己先坐下,“你别动,我坐这儿好了。”
恩窈见他瞬间红了脸,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合适,便笑着说:“那好。”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便问:“给我的嘛?”
子桓“哦”了一声,“瞧我。”他把手里拎着的袋子给恩窈,“我也不知道该给你带什么……你好像什么都不缺。就去挑了个……我又觉得,这个不太合适,你好像现在应该休息为主,费脑子的事情少做……”郑子桓看着恩窈从袋子里拿出那个大大的盒子,伸手摸着。“我记得你说过挺喜欢玩儿这个的。”
恩窈抬起头,对着子桓。
他安静下来。
“谢谢你。”她说,拿起来摇了摇那个盒子,“我就是很喜欢。多少块?”
“1200呢。我选了最大的。”子桓说。
“你可真够狠的!”恩窈把盒子抱在怀里,故意夸张的说,“我得拼多久啊?我这么没耐性的人……这下可有事儿干了,出院以前我一定拼好了。”
“什么时候能出院?”子桓问。
“很快。医生说我体质好,恢复的很快。你看我现在,脸上、后面伤口,都已经消肿了……我姐技术很好的,你看她人凶巴巴的,很大拿呢,别介意啊,大拿都脾气大……我在跟医生争取,过两天放我出去……我姐要结婚,这个月16号。”她笑嘻嘻的说。一边说,还转头给子桓看她后脑勺上的伤。纱布覆盖着,鼓鼓的一处。
“那很快了。”子桓看那伤处,心里一沉,表情还是不变,并不显出担心的样子来。
“别担心啦,我很快就好的。”恩窈却这么说。郑子桓这人,心思很重,她知道。见他沉默,她问:“林方晓跟你说的?他嘴太快了。”
子桓点头,又笑:“得谢谢他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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