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走了。”索锁说。
施云晚说:“我送你出去。”
“不用。外面冷。”索锁微笑。
施云晚看着她穿好外衣。
索锁瘦的像是谁都能用一根手指就把她戳倒……这么单弱,不知道怎么能扛下以后艰难的治疗过程。
施云晚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再多看索锁一眼了。她再困难的时候也有,但像现在这样甚至都有些绝望的心情,凤毛麟角。
索锁这时候看了她母亲一眼。被她眼中的神情触动,却微笑下,说:“别担心。前阵子姥姥去庵里了,我跟彭因坦去接她,那庵里的师父说过,我是难得的有福气的人……我猜我是命太硬,她说不是的,从前的苦厄都经历了,放下了,往后就好了。看,佛门中人都这么说了,您就信一回吧。”
她说着眨眨眼。
施云晚牵了牵嘴角,笑不太出来。
索锁笑道:“我忘了您不信这些……要不您也跟彭妈妈学学,有需要的时候,临时抱抱佛脚是可以的。”
“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贫。”施云晚揽着索锁,跟她一起出来。
索锁拎着从彭奶奶那里得来的礼物,一副高兴的样子。
“是不是跟小彭在一起久了,也学会逗乐了?”施云晚问。
“还真的有可能哦!”索锁像是恍然大悟,语气夸张。
她们俩一道往外走着,还没出院门,就看到从跨院里出来一个人,远远的看上去是又高又大的,走路非常快。索锁一晃神,听到母亲说:“是隙驹。”
“他平时老这么酷?会给您气受吗?”索锁忽然压低声音,问。
施云晚也低声说:“不会。隙驹跟我很客气的。”
索锁嗯了一声,看那走近些的身影,听到母亲和严隙驹几乎同时开口。
“隙驹,今晚还走吗?”施云晚问。
“阿姨,我有点事情,今晚不能住下了。”严隙驹说。
“是吗。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施云晚说。
“好。奶奶已经休息了,我没跟她说。明天早上您替我跟她说一下吧。”严隙驹已经来到她们面前,看了眼索锁。
索锁没吭声。
“好的,我告诉奶奶。”施云晚说。
“谢谢阿姨。”严隙驹说着,又看看她,“您这是要出门?”
“我就送送小锁。”施云晚拉着索锁的手,跟严隙驹一道往外走。“奶奶也说了,让小锁住下来。她说担心打扰我们,非要走。”
索锁感觉到严隙驹又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意思不明,她仍然没吭声。
施云晚说:“隙驹你赶时间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晚安,阿姨。”严隙驹说。
“晚安。”施云晚微笑。
严隙驹走的很快,一会儿就甩下她们远了。索锁故意走慢一点,等他人影不见,才说:“他样子真凶。”
“熟悉了可能会好些。不过……他很少给人熟悉他的机会。”施云晚微笑。她忽然想起来,“对了,刚刚严奶奶还说,隙驹明天好像也要到青岛出差。”
“嗯?”索锁完全没印象。
“他的公司最近在那边开发区新设了厂房。要过去看看的。科技企业,靠大脑赚钱的,跟我们老一辈人的思维不太一样。”施云晚说。
“嗯。”索锁挠挠头。“等严叔叔回来,替我问候他。以后有机会我再拜访他。”
“知道。”施云晚把索锁拉近些,“安心治疗。其他的都不要放在心上。”
“您的处境比我困难多了,妈妈。对不起这个时候不能帮忙,还要您担心。我会好好治疗的。”索锁出了大门,要施云晚别再送出来了。站下来跟她说话,“如果太困难……千万先保全自己。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比将来还能跟您一起,每隔一段时间就喝杯茶、吃顿饭、聊聊天……更重要的了。爸爸会理解的。”
施云晚将索锁拥住,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说:“走,我再送你一段。把你交到小彭手上,今天才算功德圆满。”
索锁愣了一会儿,才说:“啊……要是有一天,不如您陪我走红毯。”
“好啊。”施云晚微笑。
“不过我想还是不用了。”索锁已经看到彭因坦。他正站在车边打电话,看到她们,他抬手挥了挥,迅速挂掉了电话,向这边走来……这是一段并不算长的街巷,静静的,连远处的车声都像只会把这里衬的更加安静似的。她看着彭因坦稳健的步伐,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也许永远不会有这天也说不定。”
施云晚还是听清了索锁说的话,她愣了一下,心跳几乎骤停,但彭因坦已经走的近了,她不便大声,只是拉紧了索锁的手。
索锁转过脸去轻声说:“我会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间的。”
“小锁,你……”施云晚眉头皱紧。
“施阿姨。”彭因坦微笑着过来,看看索锁,伸手拉她到自己身边来,“我来接索锁回去。”
“不好意思,我们娘儿俩说起话来没玩没了的,等久了吧?”施云晚忙微笑着跟彭因坦说话。她脸上的表情转换的非常快,但有点儿不是很自然。
彭因坦只当没看出来,仍是微笑道:“没有等多久。索锁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们是要多说一会儿话的。”
“我想留她住下,她又不肯。”施云晚看看索锁,一副责怪的样子。但眼神里的担忧更重,索锁不由得微笑以示安慰。她无奈地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快回去吧。麻烦你了,因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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