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换你教训我了?”钟老太太眉皱的更紧。
“哪儿敢。您还是过去休息吧。也就是是我爸今天有事不在家,要在家,您二位非掐起来不行。我爸可说了坦坦的事儿别人不准掺和,您还一个劲儿地施压。回头坦坦过去告一状,得了!”钟裕杉一摊手。
钟老太太哼了一声,说:“宠坦坦,你爸最没原则。”
“妈,您刚说,跟什么人在一起,决定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这话我倒很同意。索锁那么会做饭,坦坦这刁嘴可有好日子过了。”钟裕杉说着说着,看到母亲一转手抽了旁边一个“不求人”来,急忙告饶。
她忍不住还是笑,挨了老太太一下子,劝和着送她过去休息了……
钟裕彤母子听到里面安静了些,才互相望了一眼。
从屋子里出来,钟裕彤就站下了。彭因坦跟着站在母亲身后,见她不出声,自己也不说话。屋子里外祖母和大姨的话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他们其实听不清,但又觉得好像她们说的每句话都清晰地传了出来。
“去睡吧。”钟裕彤一开口,说的是这三个字。
彭因坦愣了下,问:“您不是说要跟我谈谈?”
“我是不想看着你把姥姥气晕过去。”钟裕彤说。
她声音极淡,听不出喜怒来。她说着,脚步移动,往她住的跨院方向走。因坦和她在这里留宿的时候现在已经不多,但多年以来的习惯仍然保留着,从当年她离婚后带着坦坦回娘家开始。
“妈妈,对不起啊。刚才我是冲动了点儿,不该那么顶撞姥姥。”彭因坦追上来,轻声说。
钟裕彤裹了下披肩,说:“明天早上跟姥姥道歉去。”
“嗯。”彭因坦答应。
“结婚的事是认真的?”钟裕彤跨出院门时,像是随口一问。
“认真的。”彭因坦毫不犹豫。
钟裕彤看了因坦一眼,说:“坦坦,你要是对一个女人有了承诺,我赞成你说到做到。其他的你可以不用考虑,包括我和你爸爸的感受。但是你要想清楚,你是不是能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我不认为女人结婚的目的是要依附男人生活,但我希望我儿子能像个男人样,在能力范围内承担更多的家庭责任。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懂的,妈妈。”彭因坦说。
钟裕彤说:“那你回房间睡觉吧。索锁回去之前,安排我见见她。”
彭因坦平静地说:“以后吧,妈妈。姥姥的顾虑有道理。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钟裕彤忽然有点感慨。她知道坦坦懂事,但是总觉得他还是有些不够成熟,可事实上他的成熟稳重甚至洞察力都是值得赞赏的。不过她没有露出一丝赞赏来……
“谢谢您,妈。”彭因坦站在原地,望着母亲走到她的房间门口了,说。“索锁生了很重的病,我不知道还能留她多久。”
正文 第二十章 再不想看到你离开 (九)
钟裕彤转回身来。
彭因坦说:“就在我回来之前,她还提了分手。其实姥姥顾虑的,她更有顾虑。我前些天,天天都跟她求婚,没一次明确答应我。但是呢,我知道她不是不想,就是没把握的事儿不敢。所以您要问我,是不是想清楚了?我早想清楚了。我是不是能承担责任?我能承担责任。就是这样,我没有别的想法。”
“有多严重?”钟裕彤问。她往回走了两步。
“我要说您以后可能没孙子抱,您会怎么想?”彭因坦在栏杆上坐了下来,看着他母亲。“但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钟裕彤过来,坐在彭因坦身边。
“这的确是很糟糕。”她说。
彭因坦看看母亲,说:“您可真够坦白的。”
钟裕彤点点头,说:“我也是很俗的一个妈妈,当然希望能抱上孙子。”
“我觉得比起失去她来,其他的都没什么。我也想不了那么多。可是她吧,还是想以后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是坚决不同意做彻底清除盆腔手术的,只同意保守治疗,剥除肿瘤……我现在觉得还有一丝的希望,或者这是个Find-nothing手术;或者手术中冷冻切片能确定肿瘤不是恶性或不全是恶性的……只不过前一个,我们找的医生已经是一流的妇科肿瘤专家,开了刀什么都找不到那完全没可能。”彭因坦低声说。
钟裕彤伸手过来,握住了儿子的手,问:“索锁现在呢?精神和心理状态怎样?”
“没见过这样的女人。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怎么把事儿都安排好了……这次肯跟我一起来北京,就是要见她妈妈,交代下如果她不在了,让她照顾好姥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是不会来的。”彭因坦说。
钟裕彤沉默片刻,说:“难怪。我想以她的性格,并不至于怕跟你见家长。她是不想让人失望。”
“她看着倒是很勇敢。”彭因坦说。
钟裕彤说:“那在她走之前我一定要见见她了。得让她快点手术。人的身体新陈代谢也是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变化都是瞬息万变的,这个时候她的健康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要靠后。”
“嗯。医生已经安排了手术时间……她想好好陪姥姥过个年。我今晚联系过医生,她也同意了。要求就是不能再拖延了。”彭因坦说。
“最好留下来做手术,这里的条件毕竟还是要好一些。”钟裕彤考虑了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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