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只道她不爱听,便将她抱起来,小声问:“晏晏不想听?那我们出去罢?”
谢妘摇了摇头,示意他好好听着,自己往容珩怀里埋脑袋,不仅要让他捂着耳朵,还要扯了他的袖子盖住身子,只留下一条软乎乎的小尾巴露在外边,无意识地一甩一甩。
隔着容珩的手,那让猫不舒服的唱戏声一下子小了许多。
谢妘埋头继续思索。
知府与他们提过,这个唱皮影戏的先生是一年前来并州的,从未露过面,除了风月楼里的人,无人知晓他真面目,甚至唱起戏来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只知道他的声音和台上的皮影,都是通过精妙特殊的控制机关,展现在众人面前的。
这位皮影先生的嗓音唱出来的小曲儿极为醉人,尽管一个月才来表演一次,仍旧是吸引了无数人,散尽千金只为进风月楼一赏。
进楼前容珩就已经吩咐人去查这位先生的身份,想来不多时他们便可知晓这位神秘的皮影先生是何许人也。
容珩抱着怀里的奶猫儿,替她捂着耳朵,默默地观看着台上的表演,偶尔低头望望谢妘。
他没有做过那样的梦,自然不能理解谢妘的抗拒,只道是这位矜贵的长公主听不惯。
台上的皮影戏还在继续。
皮影们并没有表演什么复杂的剧情,那作贵人打扮的女性皮影时而梳妆打扮,时而来回游行,作指指点点状,无论何时,它的身边总是簇拥着一大群人。
听那唱着的小词儿,无外乎是在唱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儿娇奢的生活。
容珩越看,越觉得一种怪异的感觉冒上心头。他以往见过的皮影总是小而精致的,这位先生所制作的皮影,却是非常高大,几乎和真人一般大小,且做得极为逼真,全无纸片人的僵硬感,一举一动仿若真人。
他蹙了蹙眉,低声与谢妘道:“晏晏,这皮影,也太真实了些。”
谢妘闻声探出脑袋,随着他的话往台上看,正巧看见那“贵人”斜着身子做看书状,姿态慵懒,而一个丫鬟打扮的皮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给“贵人”递上了什么东西。
谢妘猛地睁大了的眼,爪子在容珩手上用力一拍。
腔调陡转,皮影先生一改之前悠然的调子,谢妘所熟悉的那几句幽幽哀哀的词便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再次传入她耳中。
“……则为你如花美眷,也做尘埃满地,再无前缘……”
缘字刚出,那“贵人”便凄凄哀哀地倒了地,做香消玉殒状。
谢妘还没反应过来,惊变忽生。
第15章
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着火啦”,声嘶力竭,惊惊慌慌的。
客人们本还沉浸在小曲儿里意犹未尽,陡然被这一声给惊动,都吓得一跳,纷纷站起来四处张望。
又不知是谁混在人群里又喊了一声:“我闻到了烟味!着火啦!快跑!”
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快跑啊”,“着火啦”,此起彼伏。
人总是有从众心理的,也许一个人大喊的时候并没能引起什么波动,但当一群人开始一边喊着“着火啦快跑啊”,一边往外挤的时候,大家就突然惊慌起来。
谢妘抽了抽鼻子,四处张望。她的确闻得到了些许烟味,从正中主楼后边传来的,但没见着火光。
四周一片混乱,满堂客人们挤挤攘攘地往外挤,有的人摔倒了,被连连踩了几下,发出痛骂声,甚至有人挤上了台子,将挡着皮影们的架子撞到了。
风月楼的人在竭力大喊着维持秩序,但无济于事。
在雅间的容珩站起身来,却并未跟着往外挤。谢妘只见他抬手似无意地比了个手势,便继续淡然地抱着她看着面前的一切。
皮影们被撞得七倒八歪。
风月楼的人赶紧去将这些脆弱的皮影带下台来,因为人太多,有的皮影都被挤压变了形。
谢妘心念急转,拽了拽容珩的手,刚想比划,眼角便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佯装被挤过去的客人,不动声色地扯断了一只皮影的手。
谢妘认得那个人,是容珩的一个属下。
谢妘:“……”
很好,和她的想法对上了。
于是谢妘放下心来,继续窝在容珩怀里看热闹。
等到人都挤走了一大半,容珩才踩着稳重的步伐,随着剩下的人一起出了风月楼,坐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
于伯驾着车,很快就回到了他们暂居的地方。
刚回屋坐定,方才趁乱偷偷去扯了皮影一条手臂的侍卫小四就悄无声音地出现了:“公子……”
他的手在不断地搓捏着,仿佛要搓下什么脏东西,他道:“方才的混乱,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那把火也是有人故意放的,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浇灭了。暂未知放火人的身份,已派人去查了。”
容珩“嗯”了声,便听他继续道:“至于那个皮影……”
侍卫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难以描述,似乎是恶心,又似乎带着点惊惧。他道:“小五检查了,说是人皮。”
谢妘骤然抬头。
……
容珩的侍卫小五,祖父辈是仵作出身,他从小耳濡目染,也会一些简单的验尸操作,故而这次来并州,容珩特意带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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