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握着她的手,轻声哄了她一会,见她无甚大反应了,便轻轻松开了她的手,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门,到旁边小书房去了。
小书房里,容珩摸出特制的密信纸张,沉吟片刻,还是提笔匆匆写了行字。写完后将之密封小木筒中,推开窗,唤出来一个暗卫。
暗卫接过小木筒,无声地行了个礼,悄悄地又从半开的窗翻身出去了。
容珩出小书房时,恰好瞧见木芷端了熬好的药进院子。
木芷端着药,不方便行礼,便略略一屈膝。容珩指了指正中的主屋示意她放进去。木芷愣了一瞬,便轻手轻脚地进去了。
将药放在小火炉上温着,她悄悄地掩了门出来,发现容珩并没有进去的打算,负手立在院中,望着院子角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芷想了想,还是小声多了一句嘴:“公子……最近和晏姑娘在闹脾气吗?”
公子向来是个闷嘴葫芦,心里有事从不肯说出口,而晏姑娘看着又是个矜持高贵的性子,也不像是个会主动吐露心迹的人……这两个人之间要是出了什么隔阂,不及时说开,怕是越闹越难受。
容珩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抬眼望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半晌才低声道:“她不信我……”
他转过身,声音怅然若失,似在和木芷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那般炫目的天边云啊……飘得那样远……”
木芷不知听懂了没有,她想了想,委婉道:“公子,天边的云,也是可以揪下来的嘛。”
第37章
谢妘这一昏迷,醒来时已是半夜三更。
烛光微弱,影影绰绰,寂然无声。
睁眼时她还有一些迷糊,脑袋还有些沉重的痛感,仿佛挂着个秤砣。而腹腔里冰冷冷空荡荡一片,仿佛内里被掏空了一般。
她周身虚软无力,刚一动,半边身子就是一麻,忍不住嘤咛一声,本就坐在床榻边的容珩便立即发现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唤了声:“晏晏?”
“唔……”嗓子干涩,说不出话,谢妘难受地轻咳一声,容珩便倾身将她半抱起,往她身后垫了个软绵绵的枕头,让她倚着床榻能倚得舒服些。
水是清水,温度刚刚好,入口不冷不烫,入喉后一路往下,润泽了干涩的喉咙,熨帖了冰冷的五脏六腑。
谢妘就着容珩的手,喝了整整一杯水,才觉得缓过气来。
容珩随手将茶杯搁在床榻边的小案几上,一手环着谢妘的肩,轻声问:“可还有哪里不妥?”
他担心声音过大引得谢妘头疼,几乎是以气声在说话,要不是谢妘与他靠得极近,都听不清。
谢妘极其微弱地摇了摇头,一动就发现自己正以一个亲密的姿势靠在容珩的怀里,而容珩神色自若,仿佛这就是一件很正常打的事情。
谢妘抿了抿唇,身上难受,她情绪有些低落:“大半夜的,容君不回去歇息么。”
容珩道:“这是我的屋。”
谢妘略略扫视了周围一圈,发现果然不是自己房里的摆设,她恹恹道:“多谢容君的照顾,本宫觉得好多了,劳烦容君扶本宫一把……”
“晏晏。”容珩打断她的话,定定地望着她:“一定要这般么?”
“哪般?”头昏昏沉沉,谢妘实在没有力气与他争论什么,只淡淡道:“在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之前……”
“晏晏。”容珩丝毫不顾她是个病患,再一次强势地打断她的话,声音虽轻,却很坚定,“我不会放弃的。”
谢妘简直不想搭理这个人,闭了眼不说话了。
“冷战”的这些日子里,她其实也有仔细斟酌过她和容珩目前的关系和处境。
容珩的心思太沉,她与之同朝共处七八年了都没法摸得清,更别说这短短数月相处了。幕后黑手一日找不出来,她心里就始终有些疑虑,或许是在朝堂多年养成的疑神疑鬼的坏毛病。
这些疑虑没法解决,就越积越大,迟早会成为两人之间巨大的隔阂。
可她……目前并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来解决。
如果容珩没有同她坦露心迹,或许她可以很果决地继续将容珩当做仇敌来对待,但容珩三番几次地坦白之后,她的心居然也有点动摇了。
也许……
一个不知该不该有的念头涌上来,很快又被她否了下去。谢妘睁眼,尽管神态虚弱依旧,但眼底已是恢复了清明。她略略坐直了身子,道:“扶我下密室。”
她隐约猜到了这次的昏迷是和枯骨有关,也许是太久没有接触冰玉棺,枯骨的毒性压制不住了?
容珩望她一眼,启动了机关后,将她拦腰抱起,小心地下了密室。
谢妘没有拒绝,实际上她浑身无力,纵然是别人扶着怕也是走不动的。
容珩将她抱得很稳,谢妘依偎在他怀里,忍不住揪住了他的衣襟。容珩恍若未决,一路来到冰玉棺前,低声问她:“可要进去?”
当然是要进的。
见她点了点头,容珩动作温柔地将她放下。
冰玉棺里一直垫着厚实的锦被,但除了能让谢妘躺着不至于觉得太硬,似乎再无别用,那冰玉棺特有的寒意无声地穿透了锦被,侵蚀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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