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凝雪过得很煎熬,一是不知并州知府想做什么,外面情况究竟如何了,二是担忧这位“并州知府”会做出一些损害长公主利益的事情。
她已经确定这位“并州知府”已经不是原来的知府了,这不知什么来头的人将并州知府藏了起来……或者是杀掉了,自己伪装成知府的模样,造了一个局,将远在京城的长公主谢妘都牵扯了进来。
凝雪的担忧很快变成了现实,在昏暗的密室中待了不知多少天后,那“并州知府”忽然就消失了,再也没有来见过她,也没给她喂过药。
刚开始还有小厮每天给她送点儿饭,后来连送饭菜的人都不见了。
凝雪忍着干渴和饥饿,等到体内药效渐渐消散了一些,她才缓慢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关押她的房门竟是没有上锁的。
凝雪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就在并州,就被困在一座小小的宅子里,里头一个人也无。她离开这宅子后,出于谨慎没有立刻联系长公主府的人,而是暗中打听了几日,就听闻了长公主被身边侍女下药害死的讯息。
这侍女便是“凝雪”。
凝雪当时便想到了“并州知府”那张和真正的知府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又想起了“并州知府”曾对她的脸百般琢磨研究的模样……顿时心下一寒。
“凝雪”很快成了长公主被害一案的首要嫌疑人,凝雪为了查清这件事情,没有自首,而是选择乔装打扮,自己悄悄地回京城探查。
……
其中发生的种种事情,凝雪都言简意赅地讲了讲。
能在谢妘身边待十几年,又颇受重用的凝雪,当然是很有些本事的。她仗着对宫中情况的熟悉,甚至一度混进了宫里,当了好些日子的小侍卫,直到那天谢昭明遇刺,她随着众侍卫赶去,听见了谢妘的声音。
谢妘能凭着背影认出凝雪,凝雪也能凭声音认出谢妘。她惊讶于谢妘竟然还活着,当即去探查,结果更惊讶地发现她家长公主居然住在昔日仇敌容珩的府上。
于是兜兜转转,凝雪又摇身一变,成了容府新招的花匠,并隐秘地联系上了谢妘。
这一切听起来都毫无破绽。
谢妘沉吟片刻,正欲让凝雪起身,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乍然被推开,容珩冷着一张脸进来后,反手关上了门。
气力之大,砰得一声,谢妘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
凝雪下意识站起身来挡在谢妘身前,谢妘将险些吓掉的茶盏搁在桌上,看清了来人,冷了神色:“容君的礼仪是都是装给外人瞧的是不是?”
她的语调冷淡而不客气,凝雪瞧见是容珩后便略略向旁边站了些,此时听见谢妘的话,心底舒了口气——殿下虽然住在容府,但看起来仍旧和容君不太对付。
那么殿下又是为什么要住在容府呢……
短短一瞬间里,她脑海里转过许多念头,最终都暂且压了下去。
容珩轻飘飘地望了一眼凝雪:“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本宫去哪里,还要同你汇报不成?”
“殿下身边这人身份不明,还请殿下先行回府,莫在此停留。”容珩上前一步,朝谢妘行了个礼,神情仍旧淡淡,语气却不容置疑。
谢妘本来见了凝雪心情还不错,此时被他三两句话弄得有些不愉快。她轻嗤一声,慢条斯理道:“本宫见本宫的侍女,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置喙了?”
容珩寸步不让:“她与殿下之前险些被害一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谢妘便站起身来。久居高位,矜贵的气势即是是身居常服也压抑不住。她望了容珩一眼,嘲笑道:“那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玩弄这些有意思吗?容君大人?”
她看都不看容珩一眼,冷笑一声,抬步朝门外走去,路过容珩时被他抬手拦了一下,谢妘面无表情地拂开他的手,步子停也不停:“凝雪,走。”
凝雪自然是跟上,她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容珩,后者的视线一直凝聚在谢妘身上,黑沉沉的眼底波涛汹涌,竟流露出一丝不符合容君平日里温雅无暇气质的……野心和强势。
谢妘拂袖摔门而去,容珩留在屋里,没有硬拦,目送她离开后,微微眯了眯眼。
谢妘选的这间雅间并不是特别偏僻的位置,又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点,外头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她摔门离去的动静在这一片喧闹声中并不算太大,但仍旧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离雅间不远的地方,有人悄悄地抬起了头,看见谢妘怒而离开的背影,他与旁边的同伴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尔后便悄无声息地也离开了酒楼。
凝雪并没有光明正大地跟着谢妘身后进了容府,毕竟她眼下只是一个小小的“花匠”。
谢妘回府后,随意找了个借口,和木芷说了一声,要将凝雪调到了身边当侍女。木芷当然不会拒绝她这小小的要求,甚至没有细问,就将人给谢妘送了过去。
在屋里等凝雪来的时候,谢妘慢条斯理地拈起一张纸仔细端详。
那张纸上绘着一支红梅,有盛放的,有含苞的,画得栩栩如生,凑得近了仿佛还有淡淡梅香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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